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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六院君將靈感大王亮出旗號的訊息傳入了深宮,飛霜殿內,景帝斜倚著龍椅,單手支頤,看著眼前的朝臣。

“北莽能突入數千裡,如入無人之境,若無內應,才是滑天下之大稽,此乃生死存亡關頭,攘外必先安內,若不捉出內奸,則雲京不需外敵,從內就告破矣!”中原五州,青黨之魁,三朝老臣,文華殿大學士章鳴鏑此時老淚縱橫,跪在龍案之前,再三叩首請求景帝務必捉拿奸膩。

“如今北莽大軍已圍困京城,更有北莽武聖靈感大王親自領軍,有無內應已非關要,北莽軍索要糧草,實乃自曝其短,只要拖上十日,北莽大軍耗盡糧草,自然就會退去!”太子少傅朱成璧躍前一步,跪在地上,頭頂貼著地面,磕頭聲清晰傳來,可見用力,他的眼角餘光卻偷偷瞥著章鳴鏑。

以三萬人破雲京城,並非沒有可能,但是隻要景帝還在位一天,他們就深信這位登基以來運籌帷幄獨制宇內的帝王,絕不會讓雲京陷入險境。青黨歷來是牆頭草,遊走於諸多勢力之間,尋求平衡,縫中獲利,此時雲京被困,最大功勞自然是帶兵反擊,擊退北莽大軍,但是這也是當前最危險任務,若是失敗,就是千古罵名。章鳴鏑這個老狐狸,最擅長就是窩裡鬥,先提出內賊之說,剷除內賊,無疑最為安全,又功勞不小,而且這內賊到底幾個是真幾個是假,可就不一定。

“腐儒誤國。”個子矮小的兵部尚書胡浚呸地怒斥,“北莽大軍皆騎冰原馬,必是常年練兵極北之地的北極熊一族,與西鳳那些不堪入目的劣等軍奴不可同日而語,以北莽如今陣勢,若是因為軍糧短缺,狗急跳牆,突入京師,定然勢如破竹。如今雲京兵力,只能保皇族平安離京,雲京兩百年基業,盡落敵手,必將毀於一旦!”

提督九門皇城衛統領魯圓琳卻怒聲喝道:“胡大人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九門守城將士加上紫禁城中金吾衛,鳳翎衛,羽林衛,效死志氣,安懼北方熊狼?”

胡浚為蜀州人士,性子極烈,當時就怒目須張反駁道:“魯統領既有如此信心,不如就親自去會會那北莽刀聖,鐵馬河靈感大王!”

若依胡浚所言,皇族逃出京城,那麼必然遁入圍繞京城的河朔六州,那時河朔六州有勤王之功,功勞不小,魯圓琳出自河朔六州,本該鼎力贊成。但是能代表地方勢力,進入京城,站在帝王面前,又有哪個不是人精?真把雲京拱手送入北莽之手,到時候被劫掠一空的京城,誰來重建。若是北莽蠻子把雲京付之一炬,誰來重興大隆帝都的威儀,若說財力以舉國來賠付,那麼人力就必然出自河朔六州。

更何況景帝如果真的逃出京城,誰能保證北莽真的會劫掠一筆就會離開。以北莽直接圍困雲京這等駭人佈局,所圖必然不是一時財物那麼簡單,若是乘機殺入河朔六州,以這三萬人之大軍,也足以讓六州子民血流漂櫓。

如今能站在飛霜殿內的,可以說是大隆朝內最具有權力的人,他們之間的利益關係盤根交錯,根深蒂固,看上去為景帝,為雲京,為大隆考慮,實際上卻都有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相互暗害。此時景帝依然手支著腮,靜靜聽著他們爭吵。

各大派系紛紛登場,爭吵聲在達到一個極點之後,突然默契的停了下來,所有人默默的站到了自己該站的位置。

士子第一集團,江南道九州,都把眼睛看向了始終抱著雙臂閉目聆聽的楚淳岡。而因為最近偶感風寒被景帝特別賜坐的西南四州魁首竹碧如,雙手捧著薑湯,輕輕啜吸。青黨第一老輩,三朝老臣章鳴鏑依然被兩個宮人架起,坐在椅子上,臉上猶有淚痕。而四大文臣勢力之中,本來穩居第三的河朔六州,因為趙家老族長趙博古在三天前驟然離世,此時落在最後,剛才為河朔六州開言的魯圓琳,終究是資格太低,不足以為河朔六州代言。而在趙博古死後異軍突起的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