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動搖。羽歌夜當然不捨得讓他冒險,但是相比這個時代的人,只有他和傾國來自同一個世界,或許和那個傳說中的聖師,既神聖又邪惡的古老存在,也來自同一個世界,也許相同的智慧就是闖關的關鍵,若是必須帶一個人,真的沒有比楚傾國更合適的了。
“此事事關重大,還需從長計議。”羽良夜蹙緊雙眉,揮袖離去,“將悅王帶到皇宮,暫且看押。”
羽歌夜已經很久沒有想起皇宮中這個地方了,他曾一度認為,自己或許永遠都無法回到這個地方,看到清梧院當中那幾棵碧屋梧桐,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
這間院落,對於此時還跟在他身邊的人而言,無疑也同樣有著非凡的意義。希奇和聽河,都是在這裡和羽歌夜相識相知,甚至破苞受寵,而楚傾國,也在這裡渡過很長時間,和羽歌夜成為了患難戰友,茫茫異世唯二兩片相似的葉子。
當然,這裡的每一棵梧桐,也都會記住當年溫潤如玉,如今高坐龍椅的身影。
不知道是為了讓羽歌夜更好的緬懷過去,還是存心折辱,抑或真心信任,除了羽歌夜,希奇,楚傾國,沈聽河,這間院落就再沒有別人。希奇抱著懷中的羽蒼梧,還有些後怕。羽歌夜分明是做好背水一戰,若是不成,便全家逃亡的準備,才會把羽蒼梧都藏在八千軍中,也帶到雲京來。如今一家聚齊,別無他人,希奇心中既感到幸福,又感到擔憂。
不久之後,宮中來了一位太醫為沈聽河看傷,羽歌夜就站在院子裡,不言不語,靜靜看著面前的碧屋梧桐。
“哥哥。”他輕聲開口,不需回頭,這如時光倒流般的時刻,他再一次像是年少的時候那樣,聽出了羽良夜到來的足音,“你走路的聲音,很熟悉,可是又很不同。”
“有什麼不同?”羽良夜來到他身邊,兩個人一起望著碧綠如翡玉的梧桐,林間的陰影落在他們的臉上,讓兩個人的年歲都瞬間模糊。
“還像當年一樣輕,像是不忍心打擾任何人,卻又變得緩慢,沉穩,給人更多的壓迫感。”羽歌夜說完之後,羽良夜並沒有回答,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的臉。羽歌夜自嘲一笑:“你我已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竟然,還是比所有人都更瞭解你。”
“我們是彼此生命裡不可拆分的一部分,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羽良夜的笑容五味雜陳,卻又流露出淡淡的滿足,“歌夜,你逃出不夜城,硬闖雲京,還殺了龍驂將軍一家,想為自己開脫罪責,除了進行神使試煉,當真別無他法。”他伸出手摸著碧屋梧桐,輕輕撫摸著看似翡玉,實則有些粗糙的紋路,“但是,我還是願意給你一個機會,歌夜,當年在這棵樹下,我曾說過要你一生快樂無憂,這句話,直到今天也作數。”
“哥哥。”羽歌夜看著他的手指,微笑道,“當年說的話,我當你是謊言,我一直拿你當一個謊言。你想要的卻是我的真心,可是我自始至終不曾有過真心,又如何給得了你要的東西,唯一結果,不過是最終揭開真相,把彼此都傷的鮮血淋漓。你一直不肯真的把我逼到絕地,是不是也怕看到那個真相,自己無法承受?”
“演戲最高境界,便是入戲。”羽良夜的手指停下,撫摸著當年年幼時兩個人玩鬧弄出的傷痕,“我以為若是我演的足夠逼真,就能感動你,這出戏,就能變成真的。”他看著羽歌夜的臉,認真的,甚至有些膽怯的開口,“從始至終,你就只把我當成大隆的太子,先鳳的嫡子,你母君仇敵的孩子,而從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哥哥嗎?”
“不瘋魔不成活。”羽歌夜低低笑著,伸出手來,兩個人極為相似的白皙瘦長手掌,在樹上那道傷口的兩側,像是兩隻棲息的白玉蝴蝶,當年新鮮到流出樹脂的傷口,如今只剩下枯黃的疤痕,兩個人一起撫摸,慢慢剝開了上面覆蓋的與樹皮迥然不同的枯黃色死皮,撕開一道陳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