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見過鳳君。”羽歌夜準備下跪,竹圓圓卻閃身躲到側面攔住了他:“以你王位,不需行如此大禮,更何況就算你見陛下都不需行禮,我又如何敢安然承受。”
羽歌夜打量著竹圓圓,這番話,若是多心來聽,大有文章可做,但是隻要看到竹圓圓的眼神,就能知道,竹圓圓並不是存心的,只是實話實說:“鳳君既然知道這一層,為何還要來見我,你這番舉動,陛下怕是不會高興。”
“高興與否,又能如何?他若生氣,或許還能見我一面。”竹圓圓用詞像是幽怨,語氣卻坦然,“你我終歸是有幾分情面的,難道竟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
“我只是沒想到,我都到了這般地步,還有人能真心實意來看我一眼。”羽歌夜看到竹圓圓的樣子,心中也短暫閃過一絲愧疚,“你和皇兄,別為我爭吵就好。”
“陛下最是溫文爾雅,只要我不逾矩,該做到的,斷不會虧待了我。”竹圓圓看了眼清梧院門扉,“門當戶對的婚姻,能像你和傾國這樣的,當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你都知道了?”羽歌夜並未把竹圓圓讓進屋,就站在院子當中,竹圓圓為人坦蕩,卻也知道這一是避嫌,二是兩人關係還不算登堂入室,所以也沒有開口要進屋。梧風習習,光影蕭疏,兩人之間,真可謂君子之交淡如水,雖無同生共死的義氣,卻有不棄患難的誠心,竹圓圓肯來,就已經比一切都讓羽歌夜感動。
竹圓圓笑意減淡,微微點頭。
“你也是來勸我的?”羽歌夜問過之後,竹圓圓皺眉想了一下,莞爾一笑道:“我也不知是想勸你還是支援你。我若為陛下說話,必然是絕不許你去的,若是為傾國說話,能與所愛的人同赴生死,何其幸運。”
羽歌夜也不禁笑了:“那你怎麼不為我說話呢。”
竹圓圓雙手握拳,模仿江湖人士粗豪嗓音:“兄弟俠肝義膽,法力超群,此去必能大勝而回,小弟就祝兄長馬到成功了!”
“多謝多謝!”羽歌夜笑著回應,這或許就是竹圓圓獨一無二的魔力,任何人都對他生不起氣來,反而會被他身上的乾淨氣息,洗滌身上的痛苦。
竹圓圓躊躇良久,直到羽歌夜忍不住流露出探尋和疑問,竹圓圓才神色複雜的說:“我知道這句話很自私,甚至有居心不良的嫌疑,但是,歌夜,希望你永遠是獨一無二的羽歌夜。”
“我永遠都是羽歌夜。”羽歌夜爽朗大笑,似乎連碧屋梧桐都被他的氣概震動,在風中瑟瑟搖動。
竹圓圓深吸一口氣:“想說的都已說過,我告辭了。”
“不送。”羽歌夜揮揮手,目送竹圓圓從容走出門去。
什麼樣的人,才是真正的羽歌夜?這個問題,羽歌夜也答不出,他只能確保,在生活中的每一天,做出的每個選擇,都不要後悔,而他一直以來,也是這樣做的。
竹圓圓一生的道路,最欠缺的就是能自己做選擇,只是因為他與生俱來的自在性格,才從沒有因此而困惑,但是從他本心而言,無疑希望自己能走上一條真正自在的道路,所以他才會把自己的羨慕和期望放在羽歌夜的身上。
做獨一無二的羽歌夜,何嘗容易。
“看來你在來雲京之前,早有準備。”羽良夜大踏步跨入清梧院,兩腿就跨在門檻上,話語裡含著雪雨冰風般的寒氣,“好啊,既然你要送死,我就成全你,今天就離開雲京城,現在,馬上,離開!”
聽到羽良夜暴怒吼聲出來看的人,看到羽歌夜揮了揮手,雖然驚訝,卻當真一個接一個從當朝皇帝身邊走了出去。這分明是不信任羽良夜的品行,所以羽歌夜親自斷後的意思,羽良夜卻因為這刻意而為的動作,慢慢恢復了鎮定,轉身攔在了門口,擋住了羽歌夜,站在門檻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