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臣子,先帝屍骨未寒,章鳴鏑諂媚新帝,是為不忠,以臣論君,語出刻薄,章鳴鏑是為不孝,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臣竹碧如奏請陛下,將章鳴鏑削官剝爵,永生不許再入仕途。”
“竹碧如,你身為先帝岳丈,出言不遜,是何居心?”江南朱族出身的太子少保朱成璧,竟然搶出一步,為章鳴鏑出頭。
一時間,朝堂上紛紛吵吵,喧鬧四起。當年羽歌夜在朝堂冷眼旁觀,只恨不得把這些爭權奪利的國之蠹蟲全部殺死,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他心中還是同樣想法。但是當年他想過,便算了,如今想過,卻要忍下,再解決這些糾紛。
“統統住嘴!”羽歌夜真想猛拍一掌,把他們全都趕出去,但是他也知道,雖然這些人爭權奪利,手中卻握著大隆大部分權力,世家勢力,甚至還能影響帝王決定,想要一絕後患,只能徐徐圖之。
“著保和殿大學士竹碧如,太子少保朱成璧,協理先帝殯喪事宜。”羽歌夜定下旨意,事情卻遠未結束。更多的決定,在等著他做出,生殺大權盡在手中,卻也註定帝王的操勞。
而這,還只是登基的第一天。
入夜,一燈如豆,穿過太和殿廣場,向著宮門外走去,很快,一個身影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一起走出了紫氣東來門,門衛看到了兩個人的臉,驚愕於這樣兩個人怎麼會一同離開這座天下至尊至貴的宮殿,卻不敢聲張。
“你真的決定,放棄皇太鳳的位置,漂泊天涯?”羽歌夜站在五氣朝元橋上,手中提著一盞八景宮燈,而他的身旁,站著的卻是羽良夜的鳳君,竹圓圓。
竹圓圓慢慢回頭,看著身後紫氣葳蕤的皇城:“我曾以為,這座城,會囚禁我一生,沒想到,還有離開的一天,在這裡,我從來沒有得到過片刻的幸福,離開,或許才是解脫。”
“你知不知道……”羽歌夜話說了一半,竹圓圓就打斷了他:“我知道,我也很感謝你,讓我能夠更加從容的離開。”
羽良夜還是太子的時候,迎娶竹圓圓居住的毓秀宮,是由那時主理工部的羽歌夜負責修繕的,那裡栽著的竹子,是羽歌夜特地從蜀州運送而來,取悅太子君竹圓圓所用,卻也在竹根,加了避孕藥物,竹圓圓的獸型是熊貓,天□吃竹,因而後宮多年,一直不曾懷孕,羽歌夜想說的,便是這件事,只是他沒想到,竹圓圓竟早就察覺了。
“如果你覺得這個決定更好,那便追隨你的心吧。”羽歌夜沒有道歉,也沒有勸慰,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竹圓圓戴上大毛遮風帽,對他最後點了點頭,這個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些憂鬱,說話總是讓人很舒服的人,就這樣消失在風雪之中,離開了這座囚禁他的城市。
羽歌夜緩緩回過頭,紫禁城上空烏雲濃密,飄著宮中太監稱頌的瑞雪,他卻覺得,這白雪,像是要生生覆蓋這片墳地。
他沿著雲京大路,一路前行,最終來到一座沒有匾額的府邸,門口的守門老頭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言不語。他一路走到最深的地方,那裡有一池枯萎的薔薇花枝,因為無人照料,已經根莖稀疏,明年怕是已經開不出花。
是了,羽良夜會留著他的王府做個念想,卻不會有那麼多時間精心照顧。
羽歌夜推開門扉,輕輕彈指,久久沒人澆入燈油的燈柱,顫巍巍亮了起來,屋中有塵土,卻不多,看樣子也是有人打掃過的,只是上面的擺設,不知被誰拿走,只有寥寥幾件裝裝樣子。倒是床上,放著一床錦被,一對鴛鴦枕,雖然也是佈滿灰塵,卻能為這屋子增添一點亮色。
羽歌夜屈起手指,一股風將房間裡的塵土都捲了出去,屋子便顯得有些新鮮,卻還是冷情得嚇人。
料理了孔雀翎的後事,安撫了西鳳的人民,再一路回到大隆,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羽歌夜直到現在,才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