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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良夜相視一笑,策馬狂奔。初春白雪,遍地荒蕪,兩匹眉間雪如兩片烏雲,覆壓而過,將神廟車隊,將巍峨雲京,將莊嚴紫禁,統統拋在後面。

濃晴第一次出門,精力充沛,快雪已經是太子慣用良駒,步履穩健,兩匹絕世好馬不驚片雪,只餘四行蹄印。羽歌夜第一次有機會走出那座皇宮,常年覆壓在心裡的陰謀詭詐,口蜜腹劍,也像是被濃晴狠狠拋在了身後,兩人快愈奔雲,很快就到了夏至祭壇。羽歌夜先行勒馬,太子殿下反而有些惆悵,他看著前路,輕聲說:“真想一路送你到錦官,不,真希望永遠不用送你離京。”

“送我千里,終須一別,我不可能永遠在哥哥的保護之下,總有些責任,是我該承擔的。”羽歌夜回頭望著遠方,車隊只有小小一點。

羽良夜握緊手裡韁繩:“是啊,該是我放手讓你去飛的時候了。”

“放心吧,哥哥。”羽歌夜燦爛微笑,對未來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羽良夜伸手輕輕摸著羽歌夜垂下的那縷頭髮,突然放手,連一句道別也沒有,縱馬決絕而去。羽歌夜摘下頭髮上的玉筒,玉筒緩緩飄起,慢慢被空氣碾成了碎片:“對不起,哥哥,只要飛出了那個牢籠,我就再也不會飛回去了。”

十里白雪籠蓋四野,羽歌夜衣衫如火,立馬雪原,羽良夜金衣流光,奔回京城,兩個人的距離,就從此刻,漸行漸遠。

“還要站到什麼時候,快點進來。”一聲輕喝,依然穿著輕紗衣服的唐星眸看著羽歌夜。單在早春積雪天氣,只穿著這件如同花瓣般輕薄的慧戰寶衣,唐星眸的可怕實力就讓人咋舌。羽歌夜進了唐星眸車駕,裡面竟然沒有點任何暖爐,和外面天氣如出一轍,“把衣服脫了。”

唐星眸的話讓羽歌夜愣神,但卻從善如流,將披著的毛皮大氅解下,唐星眸依然瞪著他,直到羽歌夜僅剩一件便衣和單薄褻衣,才閉不做聲。羽歌夜脫得和光裸沒什麼區別,凍得近乎瑟瑟發抖。但是唐星眸一句話也不說,羽歌夜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時間種種猜測浮上心頭,下馬威?考驗?別有用意?馬車依然不停前進,羽歌夜越來越冷,卻又偏偏不至於昏厥,他搓揉著手臂,看唐星眸閉目並不理他,便忍不住輕微活動起來,不小心腳尖靠近唐星眸,卻感到一股溫暖熱氣,他還以為是錯覺,但是慢慢把腳探過去,唐星眸的身邊,確實溫暖如春!

然而那溫暖範圍卻越縮越小,羽歌夜不可能把腳一直踩到唐星眸的身上去,只好收回。

唐星眸帶笑睜眼:“別人給你的溫暖,終究只是一時的,只有自己強大,才能自成世界,不懼人間寒暑。”

“歌夜受教了。”羽歌夜低頭,說話都帶著顫音。

唐星眸搖搖頭:“我不是想教育你,我純粹是戲弄你罷了。”

羽歌夜訝然,卻並不在意,他把頭埋在雙腿間。唐星眸諷刺一笑:“哭了?”羽歌夜卻並沒有回答他。唐星眸挑眉看了他良久,漸漸變得驚訝,眼裡露出一絲滿意。

羽歌夜的身體周圍,不時微風四起,有時又悄然沉靜,當到了晚上羽歌夜快要下車的時候,他沒有穿著那套皮裘,和唐星眸像是夏日採青一樣走下了車輦。不過唐星眸赤腳而行,白紗如雲,飄逸不似人間應有,羽歌夜相對而言就有些拘謹,但卻堅持不肯穿上那身衣服。

唐星眸用法力將周圍空氣加熱,為自己營造了溫暖環境,從他一寸寸收回來看,唐星眸完全能夠做到只讓自己溫暖,剛才是故意洩露出來給羽歌夜感受。羽歌夜察覺到唐星眸所用的,應該是火系法力,這是他不擅長的領域,但他依然迎難而上,總算稍微摸到點門道,至少身邊季節要推後兩個月。羽歌夜身體被寒冷刺激,必須無時無刻都運轉法力維持溫暖,他以為憑自己的那點本事早就堅持不住,但是為了堅持下去,他不斷調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