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驕傲與尊嚴,賭他內心的某些執著和某些淡然。
我把信摺好小心地放在身上,折回房中,攤開信紙叫奐兒筆墨伺候。唉,果然是五十步笑百步,這毛筆還真是難掌握,我一度想把它倒過來用終是不敢。唉,姑且寫下去吧,隨那傢伙嘲笑好了……
叫奐兒去送信,我則仍舊向花園走去,讓早上的空氣幫我的大腦快快運轉起來吧,葉梓在那邊迎戰,我起碼也要幫忙照照路才好。
身邊的景色來不及欣賞,我蹙眉想著。猛一抬頭,眼前出現一個大花壇——好地方!吸引我的可不是裡面的各色奇妙植物,而是花壇的邊邊!
記得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學校的提款機前面就是一棵周圍是壇邊的老樹,每次葉梓在那裡磨磨蹭蹭地取錢的時候,我百無聊賴就會在那個壇邊上走來走去,晃晃悠悠卻自得其樂,每次都會被她鄙視——哼,現在趁她不在——
我提著裙子跳上壇邊,小心地向前踏步前進。腳下的花盆底讓我走得尤其的驚險。搖搖晃晃地體會久違的感覺,我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窄窄的一條邊上。
突然,花盆底一滑,我重心一偏,差點就要掉下去。我驚!!!伸開雙臂,盡全力維持著平衡,總算是避免了摔下去的命運。正暗自慶幸著,突然背後傳來一聲輕笑,我一驚非同小可,整個人就向後栽去,脆脆生生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我揉揉發疼的屁股,剛要轉頭去看看是誰惡作劇——
一雙冰涼的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我借力站了起來,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吱吱作響,我齜著牙不斷吸著涼氣。顧不上身邊的人,我四周搜尋著害苦我的笑聲來源。
那個始作俑者站在稍遠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瞅著我,他身著一身白袍,交叉著雙臂,眼神中充滿揶揄。
把殺人的目光投過去,我知道我的臉一定扭曲的不成樣子,可是管不了那麼多了!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安安穩穩地在紫禁城裡觀光一次呢?我下意識地拒絕自己猜測眼前的兩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任自己對那人怒目相向。
那人的眼光也逐漸變得銳利起來,我終究敵不過,像給葉梓寫得那樣,深呼吸,深呼吸……
惹不起的人,躲得起。我略一福身,轉身想走。身邊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你沒事兒吧?”
我實在不能抗拒這麼好心的問候。
“回爺的話,芷洛能走。”我衝著那人笑笑,他有一雙彎彎的眼睛,像帶著月暈的峨嵋月,又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我有一剎那的恍惚,只覺得那霧氣瀰漫開來,好似要把我包圍吞噬。這是……
“你是佟佳?芷洛?”那個白袍少年走過來,細細打量著我。我面無表情地把目光定在空氣中。
“是了!”那少年拍著手掌。“這才是標準的佟佳?芷洛,也難怪咱們剛才沒認出你來。”
我仍是不發一言。
少年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八哥,我們走吧。我倒忘了,芷洛格格向來不待客。”
“十四弟!”仍是輕柔的聲音,只是音調高了些,卻及時阻止了那個囂張小子。
八哥。看來我沒有猜錯,這就是有八賢王之稱的胤祀,當初大學選修課上教授講到他的最後下場時我還不勝唏噓,頗為他身上的悲情色彩動容。今天見到本尊,竟也感到莫名的親切。至於那個十四阿哥,我倒是懶得應對。
“多謝八爺關心,我沒事。今天失禮了。改日還請您來翠雲館喝茶,我從蘇嘛媽媽那兒學了這許多年的茶道,雖然未能學到她老人家萬一,終究還算見得了人,望您賞光。”我直視八阿哥,當那個十四隱形。
八阿哥微微一笑,說:“那我們倒是有福了,是不是,十四弟?”
十四阿哥哼了一聲,算是回答,眼光卻盪到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