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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兒,你再堅持一會,馬上就好。”恍惚中桑桑在一旁不停地和我說話,穩婆們湊在一起嘀咕了很久,再過來時臉上都是焦慮之色。我沒力氣多想,只是隨著她們指揮機械地吸氣呼氣,一陣清醒一陣迷糊。周圍的聲音越來越模糊,身體上的疼痛還在繼續,眼前卻漸漸變成一片黑暗……
再醒來時,我只覺得嗓子乾的冒火,想說話也出不了聲。
“親愛的,你可算是醒了。”轉頭看,桑桑正滿臉憔悴地守在床邊。我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她端水過來餵我喝了,我望了望屋子裡,點著蠟燭,看來是晚上。渾身都累得很,我閉了眼睛想要再睡,卻突然一個機靈精神了起來,拉著桑桑問:“孩子呢?”“是個男孩。”桑桑笑說道,“你別急,我看過了,很漂亮。”來不及反應,桑桑已經扶我坐了起來,轉身吩咐幾句,便有奶媽抱進來一個小小的襁褓到我身邊,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嬰兒,小臉紅紅的睡得正熟。我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抱孩子,卻突然間覺得他那麼小,怎麼碰都會傷了他。奶媽笑著擺正我的姿勢,把孩子穩穩放進我懷裡,我只感到一個軟軟小小的東西*??我手臂上,讓我動也不敢動。
突然間感到,過去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值得。
按規矩孩子的名字要稍大些由宗人府擬出,康熙欽定才作數。四阿哥來信,給孩子取了個乳名,叫做元壽。
我生產時並不順利,身子虛得很,也一直沒有奶,卻執意要把元壽養在自己房裡。元壽不是個省心的孩子,常常夜裡哭鬧,我自己下不了床,也只能看著奶孃哄他。那拉氏勸了我好多次,我也不同意把元壽挪出房去。
孩子滿月後,我身體總算是好了些。也許是母子連心,雖然從未吃過我的奶,元壽對我卻有著特殊的依賴。抱他在懷裡時,他睜著亮亮的眼睛看著我,常常抓著我的衣角安安靜靜地玩很久,奶孃怕我累,想要抱走他卻總是要費好的勁。
元壽出生後,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彷彿心就分成了兩半,一半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來。他是個漂亮的孩子,生下來就有濃密的胎髮,也許是我的錯覺,他才那麼小,我卻總覺得他明白我和他說的話,知道我高興還是不高興。當母親的感覺很奇妙,彷彿每一天都那麼長,過也過不完,又彷彿時間過得飛快,還沒怎樣就過了很久。
入冬的時候,我給元壽穿上小棉襖。衣服做的有點大,他在裡面顯得是小小的一團。我抱他起來,他兀自把手伸在自己面前看袖子上裝飾的小釦子,撇著小嘴,彷彿對沒見過的東西感到懷疑。
“寶貝兒,給媽媽笑一個。”我看他好像受了委屈的小樣子,不禁一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元壽轉過頭來,手還揪著那釦子,衝我咯咯一樂。我抱著他逗了一會,他突然發現我今天新換的耳墜,又抓了不鬆手,我裝作生氣,他巴巴看了我一會,放了手老老實實把頭埋在我胸前。我看時候差不多了,便想要哄他睡午覺,結果這孩子今天好像特別興奮,怎麼哄都不行。到最後我乾脆板了臉威脅道:“再不睡我不管你,讓嬤嬤抱你了。”元壽卻突然轉頭看著門口,伸出小手往外指。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門外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我一時間只是發愣,然後低頭親了親元壽說:“寶貝兒,那是阿瑪。”
四阿哥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我,然後嘴角邊蕩起一絲笑意,那笑意越來深,直到眼睛裡去。我們對視良久,他走到我身邊,伸開手臂衝元壽柔聲道:“好孩子,讓阿瑪抱抱。”元壽有些戒備地看著四阿哥,使勁往我懷裡蹭了蹭,我哄了他幾句,把他遞到四阿哥懷裡。四阿哥顯然是很少抱孩子,姿勢僵硬的很,元壽被他弄得有些不舒服,撇了撇小嘴,居然也沒哭出來。我看不下去,伸手掰了掰他胳膊嗔道:“別這麼抱著。”四阿哥突然伸手緊緊把我攬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