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愚蠢的法老,竟然認定是我們搶走了你。他扣押了整個赫梯使團,下令包圍卡迭石,若不是父王詔我早歸,恐怕我現在已經成了埃及的階下囚!”
我恍然大悟。這根本就是場陰謀。烏瑟絕不是一時興起才跑去救我的,他早就打定主意激怒拉美西斯,企圖讓他對赫梯開戰。
這很不妙。衝動讓拉美西斯失去了理智,貿然出手勢必會被打敗。更何況,他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赫梯。
我看了眼阿泰舒,面無懼色:“我會找到烏瑟,並告訴他赫梯現在亂成一團,正在等著他出謀劃策。”
“你這個女人……”阿泰舒明顯聽出了字裡行間的譏諷,咬牙切齒卻也對我無可奈何。長久的對峙中,他憤憤然一甩斗篷,揚長而去。
***
我隱隱意識到我似乎被騙了。不止是我,整個克爾白上下都被騙了。
我沿著道路走下去,一座座宮殿挨著尋找。兩名女僕一如既往跟在我身後,不停地出聲勸阻:“主人,還是趕快回去吧!萬一被先知看見了,他會不高興的!”
“我倒希望他別再躲躲藏藏,正大光明站出來。”我有些氣憤,“他答應過我不再傷害拉美西斯……這個騙子!”
一路上,我遇見了很多希伯來人。他們佔據了克爾白居民的大多數。當他們看見我經過,都紛紛面露訝異之色,用古老的希伯來語唸叨著什麼,不約而同面朝我跪下來。
在埃及,他們不被允許使用自己的語言。奴隸沒有資格擁有獨立的文化和信仰。很多希伯來人已經忘記了他們的母語。
我此刻根本沒心情去聽他們說了些什麼。我不停地四處搜尋烏瑟的身影,女僕們只能跟在身後無力地勸阻,卻也不敢出手攔我。
我像個無頭蒼蠅似地找了許久,感覺自己已經累得完全走不動了,只好在一處花園裡歇息。女僕們追了我老半天,此時也一個個汗流浹背,站在一旁不停地喘/氣。
這是一處毫不起眼的小花園。似乎因為常年無人踏足,藤蔓荊棘肆意攀爬,白色雕像上佈滿了蛛網。
我正細細地環顧四周,突然發現盛開的紫羅蘭之間隱隱綽綽飄過一抹黑霧,倏地又消失不見了。
我不由地站起身。距離我最近的女僕忙問道:“主人,您要去哪兒?”
我盯著黑霧消失的地方:“就在這附近,不會很遠。”
當我一步一步走進那片紫羅蘭,在最靠近中心的位置,我看見相互纏繞的藤蔓撐開了一處狹窄的縫隙。在枝葉密佈的最深處,似乎有窸窣的聲響傳來。
我試著向縫隙伸出一隻腳,立刻有尖銳的刺芽劃過我□□在外的面板。緊接著,那些植物彷彿都活了過來,緩緩向兩側挪移,讓出了一條勉強能夠通行的小道。
“主人——”
身後傳來女僕焦急的呼喚聲。我來不及細想,撩起冗長的裙襬,邁步走進密密麻麻的藤蔓之中。
行進過程要比我想象中艱難得多。身後枝葉不斷閉合,漸漸地我已數不清身上到底有了多少刮痕。
紗織面料比亞麻更加脆弱,在我終於走到盡頭,從藤蔓的禁錮中脫身,我的裙子已經破得不忍直視了。
但眼前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我看見腳下乾燥枯涸的地面爬滿了蠍子。
與平日裡所見的不同,這群蠍子通體赤紅,尾部螫刺像打磨尖細的鋼針。眼看它們被眼前的不速之客驚擾,紛紛向我靠攏過來,我嚇得整個人都貼在了身後的藤蔓上。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語調已經在極大的痛苦中扭曲變形,我卻仍然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烏瑟……”我下意識念道。
似乎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叫聲立時戛然而止。蠍子成群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