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梓筠見墨從安在發呆,一個人跑到山上拿了鋤頭和鐵鍬回來,隨行的,還有幾個門派中人。
暮色四合之時,眾人點上了火把,面前多了一個小土堆,新鮮的土壤蓋在上面有幾分潮濕。墨從安跪在墳頭面前,猶豫了片刻,他開啟了自己背著的包袱,露出裡面的衣服,一件是玄色繡著繁複花紋的長袍,一件是桃色繡著牡丹的長裙。
他將那兩件衣服抱在胸口,用幾近祈求的眼神望著元梓筠,&ldo;能,把我父母葬在一起嗎?&rdo;
他連他父母的骨灰都來不及斂,真可謂是不孝了。
元梓筠被他的神色感染,示意身後的人。沒想到他們一副懶散模樣:&ldo;師姐,我們還趕著回去吃飯呢。你看這天都黑了,飯都要被搶光了。&rdo;
&ldo;你們除了吃還知道什麼?&rdo;元梓筠雖然比他們小,卻一副大姐大的派頭,&ldo;他可是師傅的關門弟子,不就為他辦點事麼?你們都不願意?&rdo;
他們一聽&ldo;關門弟子&rdo;這四個字頓時表態:&ldo;願意!願意!&rdo;
原因無它。清玄子是子弦谷的掌門人,所有人削尖了腦袋都想入她的門下,可她要求極高,又是極其注重緣分之人,所以這麼些年只收了元梓筠一人。
作為掌門首徒的元梓筠可謂是眾星捧月,更別說這所謂的&ldo;關門弟子&rdo;了。
後來元梓筠要帶她上山,他回頭看了眼父母的衣冠冢,心想,這裡葬著他的父母,從今以後就是他的家了。
從今往後,他不會再落一滴淚水。
來日,他定要將他今日所受的所有苦痛悉數歸還。
元梓筠扯了扯呆愣的他,&ldo;走啊。&rdo;
他抬頭,看見她姣好的面龐,點了點頭:&ldo;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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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冗長的夢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墨從安的胸口處,他一個坐起,身上的錦被滑落,才堪堪喘得過氣來。他往窗外看去,黑暗中隱隱有一絲亮光,耳邊突然響起雞鳴聲。
墨從安起床梳洗,穿戴整齊坐在房中等著上朝。
下了早朝後,元梓筠走到他身旁,&ldo;墨大人,本公主有事要同你商議。&rdo;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群臣都能聽見。但是他們都低著頭,一副我什麼都沒聽見的模樣,看上去好像聽到了一句就會被殺人滅口似的。
墨從安和元梓筠走到一旁,其他的大臣紛紛繞過他們,像是見鬼了一樣逃似地離開了。
墨從安眉間有幾分頹廢之色,元梓筠盯了半晌:&ldo;你昨天晚上沒睡好?&rdo;
&ldo;嗯。&rdo;
&ldo;做噩夢了?&rdo;
&ldo;嗯。&rdo;
元梓筠對這敷衍的回答不滿意極了,她偏頭冷哼了一聲:&ldo;你再&l;嗯&r;就別想娶本公主了!&rdo;
她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可是還是忍不住。
墨從安握住了她的指尖,眼睛有幾分睜不開,&ldo;別鬧了。&rdo;
不是斥責的語氣,三分慵懶,三分疲倦,四分撒嬌,那尾音像是絨毛撓在她心裡。
&ldo;你昨天晚上夢見什麼了?&rdo;
&ldo;你。&rdo;
元梓筠不可置信地抽出自己的指尖:&ldo;我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