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買了十碗冰飲,分給兄姊和侍從的都是荔枝水和楊梅汁。唯有兩碗葡萄酪,她留給了自己和寧殷。
她給所有人贈冰飲,只為讓寧殷合情合理的,吃到這碗冰甜爽口的葡萄酪。
虞煥臣沒起疑,只皺眉拿去妻子的那碗,板著臉道:「你體寒,少吃些。」
「再喝一口,就一口!」
蘇莞貪戀荔枝水的甜,伸出一根手指軟聲懇求,「夫君?」
面對十萬敵軍也不曾改色的虞少將軍,卻敗給了妻子那雙貓兒似的大眼睛。
「衛七,給。」
趁著兄姊沒注意,虞靈犀將其中一碗遞給寧殷,自己端起另外一碗,小口優雅地抿了起來。
淡紫色的葡萄冰上,淋著雪白馨香的牛乳和琥珀色的蜂蜜,在長街燈火的映襯下散發出絲絲涼氣。
寧殷用小勺舀了一口,慢條斯理含入唇間。
涼意漫上舌尖,而後化開微酸而甜的果香。
「好吃麼?」
虞靈犀小聲問,鬟發的珠花折射出絲絲暖光。
寧殷忽然有了個念頭,如果能有什麼妖法,讓滿街攢動吵鬧的人影盡數消失,那麼,他會毫不遲疑地施展。
這樣,他便能肆意地將眼前的光攬入懷中,揉入骨血。
「少了點滋味。」
寧殷揚著淡薄的唇線點評,眼裡也漾開深沉的暖意,「不若小姐親手餵的荔枝、蓮子好吃。」
虞靈犀微怔,繼而臉上一燥,以眼神示意他:少得寸進尺。
於是寧殷愉悅地笑了起來。
他與她品嘗著同一味酸甜,漫步在逆流而上的光河中。
望仙樓的三樓有一座金碧輝煌的畫橋,橫亙街道兩端,就像是建在半空的鵲橋,成了七夕夜觀燈賞景的絕佳去處。
唐不離已備好瓜果酒食,等候在雅間中了。
她身後,立侍著一個陌生的俊俏郎君。
見到虞靈犀等人進來,她強撐起一貫明媚的笑來,招呼道:「歲歲,辛夷姐姐,你們進來坐。」
「阿離。」
虞靈犀拉住唐不離的手,隨即看了眼她身後那名安靜的男子,「這位是?」
「哦,他呀!之前祖母總是罰我抄書,我實在貪玩懶惰,一次偶然間在書坊遇見此人,見他生得好看又有幾分才學,便舍了點銀錢資助,讓他替我抄書。」
唐不離解釋著,聲音低了下去,「可是現在祖母病倒了,我也沒有閒錢再養他,過了今夜便將他送走,另謀出路。」
身後,那俊俏男子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經要被送走了,仍在安安靜靜烹茶,十分乖順老實的樣子。
唐不離吸了吸鼻子:「若是祖母能好起來,我再抄一百份書也願意。」
虞靈犀想起前世唐公府沒落後,唐不離匆忙嫁做人婦的結局,心中擔憂,溫聲道:「老太君松齡鶴壽,一定會好起來的。」
「借歲歲吉言。」
唐不離呼的笑了聲,打起精神道,「不說這些了,我們去放燈吧!」
寧殷還在廊下坐著,憑欄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掌中端著吃了一半的葡萄酪。
他的指骨修長,單手便可輕而易舉地托住白瓷冰碗。
虞靈犀唯恐冷落了他,剛要抱著紙燈過去,便聽虞煥臣「咦」了聲,笑道:「那不是阿岑麼?」
虞靈犀腳步一頓,順著兄長的視線望去。
只見畫橋下人群擁擠,兩名騎在馬上的錦衣公子堵在道旁,行動不得。
白衣玉帶、面上不見絲毫焦躁的,正是薛岑;而他身邊唇紅齒白的錦袍少年,則是許久不見的南陽郡王寧子濯。
虞辛夷壞心頓起,抓起一張紙揉成團,朝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