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美人,男美人。
美人推琴而起,曼步過亭臺,微微俯身,一張近看越發讓人心跳加快呼吸窒息的臉緩緩湊近,近得快靠上孟扶搖花貓似的臉,長長的睫毛幾乎掃到孟扶搖,呼吸間松蘭似的清鬱之香,和著湖上涼風撲過來。
孟扶搖幾乎要和這湖水一般的盪漾了,喃喃道,“我這不是每次都被你害的麼……”
話音未落,她很不雅很煞風景的打了個噴嚏。
元昭詡微笑,伸出潔白修長的手,遞向孟扶搖。
孟扶搖目光落在他掌心,肌膚光滑而紋線分明,哎,智慧線又直又長,絕世聰慧……感情線挺深,就是有點糾纏……姻緣線幾條?一……
她這裡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頭頂那人忽然一笑,手指輕輕一牽,孟扶搖順勢飛起,在半空劃過一道黛色弧線落入亭中,她落地的方向正對紗幔背後,目光一轉便看見踩在某鼠輩腳下的彈弓,立即找到了真兇。
真兇見她爬了上來,撒腿就跑,孟扶搖狼撲過去,惡狠狠抓住它,不待這傢伙掙扎,便拼命的把臉往它毛茸茸的身上磨蹭,一邊擦一邊哭訴,“哎呀元寶,哎呀寶寶,哎呀我的元寶大人,我可想死你了……”
可憐的元寶大人拼命掙扎,依舊不能擺脫她的魔爪,它掙扎著哀怨的回首向元昭詡求救,元同學袖手微笑旁觀——和剛才看孟扶搖落水時一個德行。
等孟扶搖抒發完她對元寶的痴情愛戴仰慕和相思,雪白的血統高貴的天機神鼠元寶大人已經變成了毛色一塊黃一塊白疑似低等倉鼠的溼鼠——孟扶搖已經把自己的髒花臉在它身上擦乾淨了。
孟扶搖這才微笑的放開肥鼠,順腳把那見鬼的彈弓踩碎。
元寶大人奔到亭角一顆明珠前照自己的尊容,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撲通!”
水面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逼人下水的元寶大人,自己下水洗澡去了。
……
報復完元寶大人,孟扶搖轉身,倚在亭臺上的元昭詡笑看著她,突然一揚手,淡紫外袍如一朵雲悠悠罩落,將孟扶搖裹了個嚴嚴實實。
又拍拍手,立有侍女姍姍而來,一個端上一座精巧的小烘爐,將紗幕後另一層厚錦帷帳用壓石壓了,四面遮擋,亭中立時暖意如春,一個送上一套乾淨衣服,元昭詡親自接過擱在了几案上,親自翻了翻,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才將衣服遞給孟扶搖,孟扶搖喜道,“你難得這麼體貼。”正要進去換衣服,忽聽他道,“介不介意一起換?”
“嗄!”孟扶搖大駭轉身,正要嚴詞拒絕這般香豔的要求,卻見元昭詡手指伸向水面,然後某個溼淋淋的肥鼠順著他的手指爬了上來,也正在阿嚏阿嚏的打著噴嚏。
孟扶搖被那故意曲解的傢伙氣得臉色一黑,看見元寶的狼狽模樣又是一陣開心,某大人裸奔的樣子實在不如平時優美,白毛一團一團的凝在一起,溼淋淋的滴著水,肚皮那裡一大塊粉紅,孟扶搖伸指就彈,元寶大人張嘴就咬,孟扶搖大笑聲裡,已經一把抓過元寶大人,奔入帷幕中。
留下元昭詡似笑非笑斜倚亭欄,聽著帷幕裡那天生冤家的一人一鼠不停鬥嘴。
“喂,洗澡爽嗎?”
“吱吱!”
“喂,你能不能說人話?”
“吱吱!!”
“哦,我忘記你是鼠輩,說不了人話,對不起對不起……”
“吱!!!”
元昭詡微偏頭聽著,眼神裡漸漸浮起一層笑意,和他平日有些煙水茫茫飄忽不定的笑比起來,這一刻他的神情真實而溫暖。
他微笑看著紗幕——烘爐火光微紅,照出明黃帷帳上的影子,優美頸項,雙臂修長如精緻玉竹,到了腰間是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