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的縮手,道,“宗越給的金瘡藥何等寶貴?留著有大用,不要浪費在這等小傷口上。”
孟扶搖不理,仔細的塗好藥才道,“你是我們這個隊伍裡武功最高的人,用在你身上不是浪費,而是給大家攢得更多生機。”
“我倒覺得是我害了他們。”戰北野苦笑,他的聲音很低,“更糟的是,我居然還自私的在慶幸。”
“嗯?”孟扶搖抬起密密長睫。
“我慶幸華子在最後一刻替代了你。”戰北野沉沉的看著她,眼神如月光下金色的稻田,動盪起伏,滿是對孟扶搖仍然活著的慶幸和回想前景的餘悸猶存,“否則那具死在鞭子上的屍體是你——如果那樣我寧可自沉。”
孟扶搖默然,半晌道,“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要去救你的母親,戰北野,如果你這一路,僅僅是為了和你大哥搶位置,我也許會猶豫,但是你為了你母親甘冒奇險,我便一定要幫。”
“幫也不能幫成這樣。”戰北野眼神疼痛,“答應我,無論如何先保護好自己。”
“我會保護好自己。”孟扶搖注視著漸漸散去的霧靄,淡淡道,“在那座什麼都未可知的大墓裡,我還要保護好你們。”
她眼神平靜,語氣淡而堅定,一邊下意識的去摸胸前的包袱,這一摸目光便一直,隨即發出了一聲她原本絕不可能發出的尖叫。
“耗子呢??”
……
耗子掛在沼澤旁不遠的藤蔓上。
孟扶搖跌跌撞撞的奔回去,想起自己曾經在沼澤旁解下包袱,元寶大人很可能就在那時滾了出去——至於滾出去是什麼後果,孟扶搖不敢想,她只是用最快速度奔回沼澤附近,趴在地上拼命搜尋,既希望發現元寶大人,又害怕發現的是一具小骨架或小乾屍。
結果她在先前逼得他們退入沼澤的那叢垂落的藤蔓上,發現元寶大人掛在上面。
孟扶搖屏住呼吸,仔細觀察著死活不知的那隻——很安靜,眼晴閉著,毛色有點枯澀,身上有點髒……和先前沒啥區別,看不出生命跡象或死亡跡象。
孟扶搖把腦袋偏轉一百八十度,趴在地下拼命觀察元寶大人的粉紅肚皮——在極其細微的,一起一伏波動。
“呼——”孟扶搖一口氣洩出來,險些癱了。
松完口氣她開始大罵,“死耗子!要睡哪裡不能睡?幹嘛要睡在這見鬼地方,連個招呼都不打,嚇死我了!”
元寶大人被她罵聲驚醒,懶洋洋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懶洋洋爬起身!懶洋洋掀掉當被子的藤蔓葉,懶洋洋一腳踢開絆腳的藤絲,邁出風情萬種的貓步,向孟扶搖走來。
孟扶搖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還是剛才張牙舞爪,閃著尖刺噴著灰綠色有毒的汁液,硬生生將他們逼入沼澤害死兩條人命的毒藤麼?
這明明是元寶大人家裡後院花架上的絲瓜藤!
“絲瓜藤”乖乖垂伏在元寶大人腳下,那些紅色的細密小刺仍然在!但是好像對元寶大人沒有絲毫影響,孟扶搖看著元寶的眼神,幾乎已經像是在看超人。
她卻不知道,元寶大人發出次聲後雖然立即陷入虛弱期,但出於動物自我保護的本能,這時候的它自然散發出人類聞不見,卻令其餘危險動植物避開它的氣味,只是這氣味輕微,也只夠保護它自己而已。
而且元寶大人確實也是不怕一般毒物的。
丫邁著貓步,尊貴的踏上孟扶搖的掌心,躺倒,繼續睡覺。
孟扶搖瞅著那傢伙半晌,很有一口咬下去的衝動,最後卻只得悻悻的再次把它塞懷裡,正要起身,突然發覺藤蔓間有什麼異常的顏色一晃。
她站定,皺眉想了想,拔出匕首欲待上前,身側戰北野已經將長劍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