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四周,道:“我們在哪裡?”
“在鎮上後山。”接話的是鍾易,這個山洞是個拐洞,他們兩人被安置在最裡面,其餘人在外洞守衛,聽見他倆醒來的動靜,鍾易跨進來,笑嘻嘻的道:“紫披風滿鎮的找人,還發文在前路周圍百里內四處追索,我偏偏就躲在他們眼皮底下!”
孟扶搖看著他,心想自己和長孫無極雙雙倒下,隱衛不管雜事,鐵成又是個不聰明的,倒多虧了他安排計劃,不禁感激的向他笑笑,招呼他進來烤火:“瞧你臉色不好,來暖暖身子。”
鍾易立即毫不客氣跨進來,一屁股擠坐在她身邊,洞裡窄小,這一擠身子更是貼得緊緊,他天真爛漫的笑道:“你沒事就好了,先前嚇死我。
他抱著一捆柴,一邊添火一邊道:“不過這裡現在也不能久留,紫披風遲早會過來,你兩人如今都傷勢未愈,可怎麼是好?”
“我大概還需要一個月才能完全恢復,你呢?”孟扶搖側頭問長孫無極。
“我應該比你短點。”長孫無極道:“只要渡得過最初一旬,往後便足可應忖。”
“最難的時辰都捱過了,還有什麼怕的?”孟扶搖注視著火光,森然道:“不管用什麼辦法,哪怕喪家之犬一樣夾尾逃,我也一定要先忍著,給自己留下時間恢復,三十年風水輪流轉,等我徹底好了,他們……哼!”
“留點時間給他們洗脖子嘛,你砍的時候也輕鬆點。”鍾易笑嘻嘻的添柴,不從自己這邊添,卻越過孟扶搖身子添另一邊的,兩人貼得太緊,身子擠擠擦擦,孟扶搖不自在的讓了讓,卻又沒地方讓,長孫無極看著,在火光的暗影裡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隨即指尖輕輕一捻。
白影一閃,元寶大人昂首挺胸邁著貓步進來。
“毛——”一聲尖叫,鍾易立刻再次光速消失。
元寶牌長毛噴霧殺蟲劑,百試不爽。
孟扶搖盯著元寶大人,覺得耗子雖然還是那個毛臉,但眼神看起來頗陰沉。
“耗子咋了?”孟扶搖偏頭問長孫無極。
“唔……大概是親戚家的氣味燻著它了吧。”長孫無極探頭看看元寶大人,見孟扶搖不懂,又解釋,“為了不讓自己竄出去壞事,它找了個老鼠洞擠進去了。”
孟扶搖“哦”了一聲,神色黯了黯,長孫無極看著她,緩緩道:“扶搖,我們不畏於提起,也不畏於承擔,但是,沒有必要一直揹著不肯放下。”
“沒有。”孟扶搖吸吸鼻子,對他展開燦爛的笑容,“我想通了,有些事就是這麼無可奈何,孰輕孰重,難以辨明,只能在痛與更痛間抉擇,我不是做聖母的料,能做到無私聖潔棄親救疏,我也不想做聖母——這事重來一遍,我還是會這樣選擇。”
重來一遍,我還是救你。
經歷那般不堪回首生不如死的瀕臨瘋狂苦痛折磨的孟扶搖,在好容易掙扎重生之後,如是說。
長孫無極突然窒了窒。
一生裡揮灑自如,分寸在握的頂尖政客,因為一句短短的言語,突然覺得滿心裡酸熱漲滿,澀澀不能言。
漫長日子裡無聲的堅持和選擇,似都在這近乎無心的一句話中得到了最為豐盈的回報。
半晌他無聲的笑起,氤氳蓮花般高潔清華的笑紋,輕輕攏起身側女子柔順的長髮,側過頭去在她耳邊柔柔一吻,道:
“扶搖,我慶幸我此生,遇見你。”
……
璇璣天成三十年二月十二,璇璣國內大名鼎鼎,以跋扈和精悍聞名皇朝的紫披風,遭受了建立以來的第一次重創。
當晚,暴雨之夜,掌握法紀因此橫行不法的紫披風,趁夜闖入某地富戶,滅其門,奸其婦,奪其財,這對紫披風來說並不算稀奇事,從來輕輕鬆鬆無人過問,然而那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