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怯怯問。
“喂鯨魚。”
“……”
“禁止私鬥——可以鬥,輸了的送他到被打劫的商船上。”
眾人閉嘴——那比死還慘。
“贏了的呢?”還是有人不怕死的問。
“再和我決鬥,贏了他做老大,輸了……”孟扶搖笑嘻嘻咧出雪白的牙齒,“你說呢?”
“……”
“晚酉時準時睡覺——可以消宵不睡。”
沒人說話,因為知道這位新老大一定有么蛾子。
“每遲睡一個時辰,第二天下海遊一天,以此類推。”
下海遊一整天……你不如說讓人自殺。
“再加一條。”孟扶搖站起來,“從此後不可濫殺無辜。”
眾海盜愕然抬頭,以打劫為生海寇不給濫殺無辜?這和不許老虎吃肉有什麼區別?
“盜亦有道!”孟扶搖揮拳頭,“我們要做新時代有思想有禮節有道德有情操的四有海盜,我們提倡文鬥,不提倡武鬥!”
她握拳,高呼:“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做扶風海上風標獨具的有特色的海寇,我們不打家劫舍,我們不殺人作惡,我們……”
眾人等著她那句“我們不做海寇。”
“我們要做……收保護費的海寇!”
眾盜面面相覷,收保護費?什麼意思?
“就這樣了。”孟扶搖起身,也不解釋,“你們只需要服從,我對你們沒有解釋的義務。”
是沒解釋的義務,實力就是話語權,海盜們默然,眼角卻瞄向那個一直一言不發的陳公子,他以往享有了他們那麼用心的供奉,現在總該為被壓迫的他們說句話吧?
那男子卻一直默然不語,對海盜們憤恨的目光視而不見,海盜們只好無聲的走出去。
直到人走光了,據窗望月想心事的孟扶搖剛想睡覺,卻發現那陳公子還沒走。
孟扶搖站定,轉身,抱胸靠牆“看”著那男子,直覺告訴她,這是熟人。
船艙裡氣氛沉默,那男子眼神中似有千言萬語,驚訝、疼痛、欣喜、遺憾……種種般般複雜交織。
很久以後,他終於開口輕呼:
“扶搖……”
……
海上生明月,天涯卻與誰能共?
滄海波光粼粼,倒映一輪上弦月,上弦月的月影裡,折摺疊疊的映出坐在船幫上的兩個人。
孟扶搖將一壺酒遞給身側男子,自己抓了一壺,先灌了一口,笑:“船上沒好酒,馬尿似的,將就了。”
身側男子抓著酒壺,痴痴的看著她,將她從頭看到腳,目光尤其在她淡紅的眼晴上著重落了落,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半晌才道:“扶搖你怎麼——”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孟扶搖揮揮手,“好像是被人用了術?記不清楚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我……”男子張了張口,一瞬間似乎被問了一個世上最難回答的問題,半晌他抬手取下自己的青銅面具,“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孟扶搖認認真真打量這張臉,長得不錯,俊秀挺拔,溫潤風雅,就是臉色蒼白了些,貌似這種蒼白也是五洲大陸貴族的代表膚色?是個出身不錯的世家公子吧?
她很有禮貌的笑,問:“我應該認識你嗎?”
她的回答讓男子眼神黯了一下,隨即勉強一笑,道:“是,沒有必要,我們只是僅僅見過幾面,你不記得也正常,很多年前我們是不太熟悉的鄰居,後來你搬走了,嗯,我姓陳,陳京。”
鄰居?騙鬼呢?孟扶搖再瞟他一眼,她覺得自己是認識這張臉的,好像對這張臉的潛意識也很複雜,有點不喜有點漠然有點歉疚有點悵惘,這些情緒雖然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