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兇禽落在了長孫無極身上。
準準落在他心口,將沉重的身體整個壓上。
冰風呼嘯,冰洞無聲,放倒的刑架和刑架上的人,不傷人卻壓心的猛禽。
白亮的冰反射著猛禽青色的羽,一動不動的像一個突然降臨的噩夢。
高天之上,空蕩蕩的安靜,沒有人知道,剎那間謀殺發生。
一場精心炮製的,一旦發生,即使有人懷疑也沒可能找到證據的謀殺。
武功被制的衰弱身體,心口緊緊壓上的重物,無法運功抵抗的長期心臟被壓迫……等於,毫無痕跡的死亡。
……
山下!緊那羅王仰頭注視著那蒼鷹飛往的方向,目光閃動。
一人大袖飄飄的從山頂下來,緊那羅王迎上幾步,低低笑道:“這事我來便成,哪值當勞動您。”
“你的功力,只怕還不夠隔空推倒刑架而不斷吧?”迦樓羅王回首看看那方向,“明早等人死了,你記得把刑架推回原來位置。”
緊那羅王應了,又轉頭對身側一人低聲道:“多謝四長老出借你殿中久經訓練的青隼,沒想到您也親自過來了。”
“不親眼看著那小子伏誅,總是不能安心。”四長老一臉猙獰,“早該死了的人,偏不肯死,只好送他一程!”
“不必您親自動手。”緊那羅王笑,“青隼在他心口蹲上一夜,以他現在的體力,絕對承受不了的,明早自然會死得無聲無息,沒有傷沒有毒沒有截死穴徵象,什麼都不會看出來。”
“不要掉以輕心。”迦樓羅王道,“這人心思深沉,智計多端,最擅算計人,你留在這裡,確定他斷氣再走。”
緊那羅王躬身應是,四長老突然道:“我也留在這裡。”
緊那羅王怔了怔,四長老笑道:“青隼是我的,我自然要看著,莫要一不小心落入別人之手。”
“那您請便。”緊那羅王笑笑,負手仰頭看著上方。
黑暗中兩人目光灼灼,等待一個人無聲的死亡。
穹蒼長青 第十四章 大結局上
孟扶搖沉在夢魘般的睡眠中。
她的軀體在被逼令沉睡,意識卻躁動不安,內心深處知道此刻絕對不能睡著,也知道一旦睡著後果嚴重,甚至也隱約感覺到,就在身邊,就在面前,有人在為她的安全生死掙扎,那人的目光深深,睜不開眼也能感應到那眼神似要看進她的靈魂,沉切而熱烈,她為此心中生了灼灼的火,在一片驚恐的燥熱之中,不住的勒令自己,要醒來,要醒來——要醒來。
於是很多時候她真以為自己醒來了,以為自己已經睜開眼,和身邊人並肩作戰,抵抗這一關難過一關的四大境,然而她的軀體依舊沉睡著,來自長青殿主的強大神力,讓意志力無比堅強的孟扶搖,竟然也無法抵敵。
戰北野的身軀在輕輕顫抖,嘴唇焦裂,前身衣服溼了乾乾了溼早已被大汗浸透,灼傷還在其次,脫水的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更不知道這樣焚心般的痛苦煎熬還要熬多久,他不懼死亡,幼年時陰暗宮廷傾軋求生,少年時轉戰沙漠血舞黃沙,青年時大軍踏境揮平四疆,那一路風霜血火,死亡的遭遇比活著的機會多更多,是他時時拼了一顆求死的心,才捱到今日之時長久的活——他不懼死。
然而這樣的死法,依舊超出了他自己臆想之外。
在以往那些高踞寶座的寂寞日子裡,他無聊的想過自己的死法,崩於某殿,葬於某陵,隘號某帝……無論怎樣的死法都是那樣沒趣,唯有想起一種死法他會微笑——他想死在她身側,白髮蒼蒼的一對老頭老太在各自的搖椅裡相顧而笑,在人生的大限時刻,各自握緊對方生滿老人斑的手,再一起輕輕垂下……何等的圓滿的幸福。
如果能有那樣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