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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此時茶博士將茶取過來,見二人坐在一處,方才明白他兩個敢是一路同來的,怨不得問的話語相同呢。笑嘻嘻將一壺雨前茶,一個茶杯,也放在那邊。那邊八碟兒外敬,算他白安放了。剛然放下茶壺,只聽武生道:“六槐,你將茶且放過一邊。我們要上好的酒,拿兩角來。菜蔬不必吩咐,只要應時配口的,拿來就是了。”六槐連忙答應,下樓去了。

那武生便問展爺道:“尊兄貴姓?仙鄉何處?”展爺道:“小弟常州武進縣姓展名昭,字熊飛。”那武生道:“莫非新升四品帶刀護衛,欽賜“御貓”,人稱南俠展老爺麼?”展爺道:“惶恐,惶恐。豈敢,豈敢。請問兄臺貴姓?”那武生道:“小弟松江府茉花村,姓丁名兆蕙。”展爺驚道:“莫非令兄名兆蘭,人稱為雙俠丁二官人麼?”丁二爺道:“慚愧,慚愧。賤名何足掛齒。”展爺道:“久仰尊昆仲名譽,屢欲拜訪。不意今日邂逅,實為萬幸。”丁二爺道:“家兄時常思念吾兄,原要上常州地面,未得其便。後來又聽得吾兄榮升,因此不敢仰攀。不料今日在此幸遇,實慰渴想。”展爺道:“兄臺再休提那封職。小弟其實不願意。似乎你我弟兄疏散慣了,尋山覓水,何等的瀟灑。今一旦為官羈絆,反覺心中不能暢快,實實出於不得已也。”丁二爺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理宜與國家出力報效。吾兄何出此言?莫非言與心違麼?”展爺道:“小弟從不撒謊。其中若非關礙著包相爺一番情意,弟早已的掛冠遠隱了。”說至此。茶博士將酒饌俱已擺上。丁二爺提壺斟酒,展爺回敬,彼此略為謙遜,飲酒暢敘。

展爺便問:“丁二兄,如何有漁郎裝束?”丁二爺笑道:“小弟奉母命上靈隱寺進香,行至湖畔,見此名山,對此名泉,一時技癢,因此改扮了漁郎,原為遣興作耍,無意中救了周老,也是機緣湊巧。兄臺休要見笑。”正說之間,忽見有個小童上得樓來,便道:“小人打量二官人必是在此,果然就在此間。”丁二爺道:“你來作甚麼?”小童道:“方才大官人打發人來請二官人早些回去,現有書信一封。”丁二爺接過來看了,道:“你回去告訴他說,我明日即回去。”略頓了一頓,又道:“你叫他暫且等等罷。”展爺見他有事,連忙道:“吾兄有事,何不請去。難道以小弟當外人看待麼?”丁二爺道:“其實也無甚麼事。既如此,暫告別。請吾兄明日午刻,千萬到橋亭一會。”展爺道:“謹當從命。”丁二爺便將槐六叫過來,道:“我們用了多少,俱在櫃上算帳。”展爺也不謙遜,當面就作謝了。丁二爺執手告別,下樓去了。

展爺自己又獨酌了一會,方慢慢下樓,在左近找了寓所。歇至二更以後,他也不用夜行衣,就將衣襟拽了一拽,袖子捲了一卷,佩了寶劍,悄悄出寓所,至鄭家後樓,見有牆角縱身上去。繞至樓邊,又一躍到了樓簷之下,見窗上燈光有婦人影兒,又聽杯箸聲音。忽聽婦人問道:“你請官人,如何不來呢?”丫鬟道:“官人與茶行兌銀兩呢。兌完了,也就來了。”又停了一會,婦人道:“你再去看看。天已三更,如何還不來呢?”丫鬟答應下樓。猛又聽得樓梯亂響,只聽有人嘮叨道:“沒有銀子,要銀子;及至有了銀子,他又說夤夜之間難拿,暫且寄存,明日再來拿罷。可惡的狠!上上下下,叫人費事。”說著話,只聽唧叮咕咚一陣響,是將銀子放在桌上的光景。

展爺便臨窗偷看,見此人果是白晝在竹椅上坐的那人;又見桌上堆定八封銀子,俱是西紙包妥,上面影影綽綽有花押。只見鄭新一壁說話,一壁開那邊的假門兒,口內說道:“我是為交易買賣。娘子又叫丫鬟屢次請我,不知有甚麼要緊事?”手中卻一封一封將銀子收入搹子裡面,仍將假門兒扣好。只聽婦人道:“我因想起一宗事來,故此請你。”鄭新道:“甚麼事?”婦人道:“就是為那老厭物,雖則逐出境外。我細想來,他既敢在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