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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鋒,心想把他奈何乏了,一鼓而擒之,將他制伏,作為自己的膀臂,故此他在高山崗上瞭望。見沙龍二人有些乏了,滿心歡喜。惟恐有失,又叫唆羅上山,調四哨頭領按山口埋伏。如聽鼓響,四面鑼聲齊鳴,一齊吶喊,驚嚇於他。那時再為勸說,斷無不歸降之理。猛又見東西一陣披靡,嘍羅往左右一分,已知是沙龍的接應。他便擂起鼓來,果然各山口響應,吶喊揚威,聲聲要拿沙龍。他在高崗之上揮動令旗,沙龍投東,他便指東;沙龍投西,他便指西。沙龍父女孟焦二人跑夠多時,不是石如驟雨,就是箭似飛蝗,毫無一個對手廝殺之人。跑來跑去,並無出路。只得五人團聚一處,歇息商酌。

且不言沙龍等被困。再說臥虎莊上自從焦赤押馱轎進莊,所有漁獵眾家的妻女皆知救了官兒娘子來,誰不要瞧瞧官兒娘子是什麼樣,全當做希希罕兒一般。你來我去,只管頻頻往來,卻不敢上前,只有偷偷摸摸,扒扒窗戶,或又掀掀簾子。及到人家瞧見他,他又將身一撤。倒是張立之妻李氏受了鳳仙之託,極力的張羅,卻又一人張羅不過來,應酬了何夫人,又應酬小相公金章,額外還要應酬丫環僕婦,覺得累的很,出來便向眾婦人道:“眾位大媽嬸子,你們與其在這裡張的望的,怎的不進去看看,陪著說說話兒呢?我也有個替換。”眾人也不答言,也有擺手的,也有搖頭的,又有扭扭捏捏躲了的,又有嘰嘰咕咕笑了的。李氏見了這番光景,賭氣轉身進了角門。

原來角門以內,就是跨所。當初鳳仙秋葵曾說過,如若房屋蓋成,也不準張家姐姐搬出,故此張立夫婦帶同牡丹仍在跨所居住。李氏見了牡丹道:“女兒,今有員外救了官兒娘子前來,媽媽一人張羅不過來,別人都不敢上前。女兒敢去也不敢呀?你若敢去,媽媽將你帶過去,咱孃兒兩個也有個替換。你不願意,就罷。”牡丹道:“母親,這有什麼呢,孩兒就過去。”李氏歡喜道:“還是女兒大方。你把那頭兒抿抿,把大褂子罩上。我這裡烹茶,你就端過去。”牡丹果然將頭兒整理整理,換了系裙。

不多時,李氏將茶烹好,用茶盤託來,遞與牡丹。見牡丹抿的頭兒光光油油的,襯著臉兒紅紅白白的,穿著件翠森森的衫兒,繫著條青簇簇的裙兒,真是嬌嬌娜娜,嫋嫋婷婷,雖是布裙荊釵,勝過珠圍翠繞。李氏看了,樂的他眉花眼笑,隨著出了角門。眾婦女見了,一個個低言悄語,接耳交頭。這個道:“大妗子,你看喲,張奶奶又顯擺他閨女呢。”那個道:“二孃兒,你聽吧,看他見了官兒娘子說些嗎耶,咱們也學些見識。”

說話間,李氏上前將簾掀起。牡丹端定茶盤,到屋內慢閃秋波一看,覺得肝連膽一陣心酸。忽聽小金章說道:“哎喲!你不是我牡丹姐姐麼?想煞兄弟了!”跑過來,抱膝跪倒。牡丹到了此時,手顫腕軟,噹啷啷茶杯落地,將金章抱住,癱軟在地。何氏夫人早已向前摟住牡丹,兒一聲,肉一聲,叫了半日,哇的一聲,方哭出來了,真是悲從中心出。慢說他三人淚流滿面,連僕婦丫環無不拭淚,在旁勸慰。窗外的困婦村姑不知為著何事,俱各納悶。獨有李氏張媽愣忄可忄可的功又不是,不勸又不是,好容易將他母女三人攙起。

何氏夫人一手拉住牡丹,一手拉住了金章,哀哀切切的,一同坐了,方問與奶公奶母赴唐縣如何到此。牡丹哭訴遇難情由。剛說到張公夫婦撈救,猛聽的李氏放聲哭道:“哎喲,可坑了我了!”他這一哭,比方才他母女姐弟相識,猶覺慘切。他想:“沒有兒女的怎生這樣的苦法,索性沒有也倒罷了。好容易認著一個,如今又被本家認去,這以後可怎麼好?”越想越哭,越哭越痛。何氏夫人感念他救女兒之情,將他攙過來,一同坐了,勸慰多時。牡丹又說:“媽媽只管放心,決不辜負厚恩。”李氏方住了聲。

金章見他姐姐穿的是粗布衣服,立刻磨著何氏夫人要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