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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磕了個頭,提了褡連馬鞭子。才要走時,忽聽金生道:“你且慢著,你騎了牲口來了麼?”那人道:“是。”金生道:“很好。索性“一客不煩二主”,吾還要煩你辛苦一趟。”那人道:“不知爺有何差遣?”金生便對顏生道:“仁兄,興隆鎮的當票子放在那裡?”顏生暗想道:“我當衣服,他怎麼知道了?”便問雨墨。

雨墨此時看得都呆了,心中納悶道:“這麼個金相公,怎麼會有人給他送銀子來呢?果然我們相公眼力不差。從今我倒長了一番見識。”正呆想著,忽聽顏生問他當票子。他便從腰間掏出一個包兒來,連票子和那剩下的四兩多銀子俱擱在一處,遞將過來。金生將票子接在手中,又拿了兩個錁子,對那人道:“你拿此票到興隆鎮,把他贖回來。除了本利,下剩的你作盤費就是了。你將這個褡連子放在這裡,回來再拿。吾還告訴你,你回時不必到這裡了,就在隔壁太和店,吾在那裡等你。”那人連連答應,竟拿了馬鞭子出店去了。

金生又從新拿了一錠銀子,叫雨墨道:“你這兩天多有辛苦。這銀子賞你罷。吾可不是篾片了?”雨墨那裡還敢言語呢,只得也磕頭謝了。

金生對顏生道:“仁兄呀!我們上那邊店裡去罷。”顏生道:“但憑賢弟。”金生便叫雨墨抱著桌上的銀子。雨墨又騰出手來,還有提那褡連。金生在旁道:“你還拿那個,你不傻了麼?你拿的動麼?叫這店小二拿著,跟咱們送過那邊去呀。你都聰明,怎麼此時又不聰明瞭?”說得雨墨也笑了。便叫了小二拿了褡連,主僕一同出了小店,來到太和店,真正寬闊。雨墨也不用說,竟奔上房而來,先將抱著的銀子放在桌上,又接了小二拿的褡連。顏生與金生在迎門兩邊椅子上坐了。這邊小二殷勤沏了茶來。金生便出主意,與顏生買馬,治簇新的衣服靴帽,全是使他的銀子。顏生也不謙讓。到了晚間,那人回來,將當交明,提了褡連去了。

這一天吃飯飲酒,也不像先前那樣,止於揀可吃的要來。吃剩的,不過將夠雨墨吃的。

到了次日,這二百兩銀子,除了賞項、買馬、贖當、治衣服等,並會了飯帳,共費去八九十兩,仍餘下一百多兩,金生便都贈了顏生。顏生那裡肯受。金生道:“仁兄只管拿去。吾路上自有相知應付吾的盤費,吾是不用銀子的。還是吾先走,咱們就都再會罷。”說罷,執手告別,“他拉”“他拉”出店去了。顏生倒覺得依戀不捨,眼巴巴的睜睜的目送出店。

此時雨墨精神百倍,裝束行囊,將銀兩收藏嚴密,只將剩下的四兩有餘帶在腰間。叫小二把行李搭在馬上,扣備停當,請相公騎馬。登時闊起來了。雨墨又把雨衣包了,小小包袱背在肩頭,以防天氣不測。顏生也給他僱了一頭驢,沿路盤腳。

一日來到祥符縣,竟奔雙星橋而來。到了雙星橋,略問一問柳家,人人皆知,指引門戶。主僕來到門前一看,果然氣象不凡,是個殷實人家。

原來顏生的姑父名叫柳洪,務農為業,為人固執,有個慳吝毛病,處處好打算盤,是個顧財不顧親的人。他與顏老爺雖是郎舅,卻有些冰火不同爐。只因顏老爺是個堂堂的縣尹,以為將來必有發跡,故將自己的女兒柳金蟬自幼就許配了顏查散。不意後來顏老爺病故,送了信來,他就有些後悔,還關礙著顏氏安人不好意思。誰知三年前,顏氏安人又一病嗚呼了。他就絕意的要斷了這門親事,因此連資訊也不通知。他續娶馮氏,又是個面善心毒之人。幸喜他很疼愛小姐。他疼愛小姐,又有他的一番意思。

只因員外柳洪每每提起顏生,便嗐聲嘆氣,說當初不該定這門親事,已露出有退婚之意。馮氏便暗懷著鬼胎。因他有個侄兒名喚馮君衡,與金蟬小姐年紀相仿。他打算著把自己侄兒作為養老的女婿。就是將來柳洪亡後,這一分傢俬也逃不出馮家之手。因此他卻疼愛小姐。又叫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