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腳步一頓,猛然回身道:&ldo;您說什麼?&rdo;
&ldo;如果無人默默相助,你以為自己能走多遠?姜顏,伯父並非在危言聳聽,只是希望你多想想你的爹孃,也多想想為你奔波護航的苻家大公子。&rdo;說到此,阮紹長嘆一聲,沉重道,&ldo;對於他們而言,沒有什麼比你平安活著更重要……我也不想玉兒醒來後,會失去她最好的朋友。&rdo;
阮紹一番言辭懇切,無奈和愧疚溢於言表,姜顏知道他說這些,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平安又平庸地活下去……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覺今年的冬天十分寒冷,冷到淚水凍結在眼中,負重前行,步履維艱。
十二月初二,允王府大婚,迎娶的是襄城伯家的嬌嬌李沉露。
這李沉露是庶出,按禮是上不了皇家玉牒成不了王妃的,奈何她在國子監修學鍍金,身價上漲,又加之她巴結上了臭名昭著卻權勢根深的薛家,竟將允王這個不學無術的廢物郡王吃得死死的,娶入府中為妃便是順理成章之事。
允王府裡,新婚的紅綢帶和燈籠還未撤去,滿目亮堂的嫣紅與李沉露唇上的胭脂相互映襯,更顯得她膚白細膩、面色帶艷,乍看之下與國子監那個整日跟在薛晚晴身邊、不起眼的女學生判若兩人,彷彿含苞待放的白蓮徐徐綻放,露出了裡頭妖冶帶毒的內裡。
面前的一排侍婢捧著十二隻首飾盒,每一盒都是珠光寶氣精巧無比的樣式。李沉露從水紅的大袖中伸出一隻白若霜雪的手來,細細撫過每一隻盒子,終是挑了一支顏色鮮麗的金鑲貓眼點翠簪,斜斜插在髮髻上。
剛攏好鬢角,便見允王朱文煜端著寶貝蟋蟀盒子優哉遊哉進門。他伸手趕走侍女,便沒骨頭似的俯身靠在李沉露肩上,一手捏住她的下頜命她轉過臉來,刻薄的嘴唇一勾,喚了聲&ldo;愛妃&rdo;,輕佻垂首去咬她的嘴唇。
朱文煜性子貪玩暴戾,做事也不分輕重,捏得李沉露下頜生疼,她卻還要裝出最柔媚的笑來,輕輕別過頭道:&ldo;王爺一大早拋下妾身,去了何處?&rdo;
沒親到芳澤,朱文煜略微不滿,但一回想李沉露嬌軟的滋味便消了怨氣,興致勃勃道:&ldo;薛世子給本王送了只大蛐蛐來,喚做&l;將軍&r;。&rdo;說罷,他揭開蟋蟀盒子,寶貝似的遞到李沉露面前道,&ldo;你看!咬死了我豢養的好幾隻蛐蛐兒呢,兇猛得很!&rdo;
李沉露依舊笑得嬌媚,佯做驚呼,順勢誇了幾句,直哄得朱文煜飄飄然似做神仙。
見朱文煜高興,李沉露溫順地將頭靠在他懷中,問道:&ldo;昨日聽王爺說,父皇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可是真的?&rdo;
&ldo;自然是真的。昨天入宮時遇見太醫院院使,他親口所說父皇身體已被丹藥掏空,骨髓裡都浸著硃砂毒,怕是不能長久啦。&rdo;朱文煜說這話時輕描淡寫,不見得絲毫悲傷,沒心沒肺的笑著,&ldo;父皇這般作踐自己,倒是便宜了朱文禮。我這個太子皇弟,端著一副假清高的模樣,指不定登基後如何打壓本王呢。&rdo;
李沉露心中飛速盤算,眼眸中閃過一絲暗色,拉住朱文煜的手試探道:&ldo;太子眼中一向容不得沙子,又與王爺不親近,將來若真是他上位,王爺怕真討不到好處呢。何況,王爺才是父皇心中最疼愛的皇子,又年長於太子,要說立儲也該立王爺才對……&rdo;
朱文煜的母親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故而他原本是皇上立儲的第一人選,誰知貴妃前幾年香消玉殞,朝中一派&l;立嫡不立長&r;的呼聲,朱文煜敗下陣來本就心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