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條休閒五分褲，裸露著小腿，光腳穿著一雙人字拖。

顧國祥心裡一陣酸澀，這可是他的兒子啊，他曾經乾淨、帥氣、幾乎可算是養尊處優的親生兒子啊！

顧銘夕喊了一聲：&ldo;爸爸。&rdo;

他的聲音嘶啞，出聲後忍不住嚥了下口水，顧國祥心中一驚，說：&ldo;上車喝水，我車上有礦泉水。&rdo;

然後，他飛快地脫下自己的夾克衫披到了顧銘夕身上，又拿起他的雙肩包，說：&ldo;怎麼穿得這麼少？都快10月了，你怎麼穿得像大夏天似的。&rdo;

顧銘夕說：&ldo;穿五分褲做事方便。&rdo;

&ldo;……&rdo;顧國祥看看他短短的頭髮，問，&ldo;幹嗎把頭髮剪了？&rdo;

&ldo;洗頭方便。&rdo;顧銘夕笑笑，&ldo;我都想剃光頭，但是媽媽不讓。&rdo;

&ldo;你媽媽……&rdo;顧國祥沉吟了一下，問，&ldo;她現在怎麼樣？&rdo;

顧銘夕跟著顧國祥上了車，顧國祥先餵他喝了半瓶水，然後讓顧銘夕把李涵的病情和治療過程說給他聽。顧銘夕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說完以後，轉頭看自己的父親，說：&ldo;爸爸，你能再給我點錢嗎？媽媽的治療費，可能會不夠。&rdo;

顧國祥雙手握著方向盤，沉默地注視著前方。

他帶著顧銘夕回了金材新苑，停好車，他們走在小區裡時，不時地碰到老鄰居、老同事。

&ldo;銘夕！哎呀，銘夕回來了！&rdo;邱阿姨以前和李涵是一個部門的，現在退了休，在家帶孫子，看到顧銘夕很是驚喜，一會兒後又疑惑了，&ldo;銘夕啊，你怎麼瘦了那麼多？還曬得那麼黑，是不是在北方吃不慣？&rdo;

顧銘夕停下腳步，點點頭：&ldo;嗯，是不太吃得慣。&rdo;

邱阿姨問：&ldo;你媽媽現在好不好？&rdo;

&ldo;還行。&rdo;

&ldo;你這是國慶節回來玩一趟嗎？&rdo;

顧銘夕瞅瞅身邊的父親，點頭：&ldo;是的。&rdo;

&ldo;你有一個小妹妹了。&rdo;邱阿姨看著顧國祥的眼神一點兒也不友好，她笑著說，&ldo;銘夕，你大學畢業趕緊結婚生個小孩，你的小孩就還能和他小姑姑一塊兒念幼兒園呢！&rdo;

顧國祥臉黑了，退休工人邱阿姨才不怕他，哼著歌兒就走了。

顧銘夕有點尷尬，顧國祥咳嗽了一聲，點起一支煙，說：&ldo;走吧，上樓去看看妹妹。&rdo;

金材新苑的房子，顧銘夕只住過一年。

顧國祥開門進屋後，顧銘夕就發現，屋裡的一切都變樣了。

當初房子裝修，有很多傢俱是李涵去選來的，這時候，這些東西都沒了，客廳裡那張素雅的淡色布藝沙發被換成了一張宮廷風格的華麗沙發，地上還鋪著長毛地毯。原來的圓形原木餐桌，現在變成了一張白色的長方形西餐桌，客廳角落裡甚至還做了一個小吧檯。

顧銘夕從來沒見過那個女人，聽到開門聲，她穿著一條睡裙走了出來，蓬鬆的長髮散在腦後，年輕的臉龐未施脂粉，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ldo;大早上的你跑哪兒去了？&rdo;

在看到顧銘夕後，她神色一變，視線從他空蕩蕩的袖子上轉過，她笑起來：&ldo;呦，這是銘夕吧？&rdo;

然後，她衝著那個朝北的房間喊：&ldo;侯姐，把小玥抱出來，她哥哥來看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