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枯黃，眼神渾濁，肚子卻很脹，她整夜整夜地失眠，因為疼痛，她甚至會忍不住叫出聲來，顧銘夕跪在她身邊，輕聲地安慰著她，陪她說話，熬過一夜又一夜。

治療的費用就像流水一樣地出去，每個月光自費就要用掉3、4萬塊錢。顧銘夕壓力很大，他不再聽取李純和李牧的意見，他們的耳根子特別軟，聽到什麼藥好，就給李涵吃，聽到哪個醫生醫術好，就要給李涵轉去看。顧銘夕發現家裡剩下的錢根本支撐不了這樣盲目的治療方式，於是果斷地掌控了經濟大權。

這一年的春節，顧銘夕和李涵回了z城，在李牧的新房子裡吃團圓飯。當著家裡老人的面，李牧和李純對顧銘夕頗有微詞。他們話裡帶話地影she顧銘夕，覺得他沒有盡力給李涵看病，把錢看得太重，大概是害怕看病用光錢。

李純說：&ldo;銘夕，這是你媽媽，你就一個媽媽，你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她治病，你怕什麼，你媽媽還有一套房子呢，房子也值30萬啊。&rdo;

李牧說：&ldo;再說了，錢不夠你也能找你爸爸啊，問你爸爸要個20萬應該不難吧，他那種頭兒，人家託他辦點事都是幾萬幾萬送的呢。&rdo;

顧銘夕還沒有開口，李涵已經說話了：&ldo;我的房子是不會賣的，那房子是我留給銘夕的，如果哪天看病錢不夠了要賣房，我就先從樓上跳下去。&rdo;

顧銘夕臉色驟變：&ldo;媽！&rdo;

李涵嘆一口氣，哀哀地看著他：&ldo;媽媽沒有用，沒有其他東西留給你，也就只剩這一套房子了。如果哪一天媽媽沒了，你要是連房子都沒有，你該怎麼辦啊。&rdo;

85、

其實，顧銘夕是真的考慮過賣房的，家裡的開銷太大了，將近一年下來，錢已經用得差不多，如果不賣房，他實在也想不出辦法如何繼續維繫母親的治療。但是房子寫的是李涵的名字，他做不了主。

回z城的時候，顧銘夕和李涵終於住回了他們的新房，只是，他們誰都沒有體會到喬遷之喜。李涵每天都是在床上休養，顧銘夕為了照顧她，在她身邊打地鋪。

有一天晚上，李涵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都沒有睡著，顧銘夕坐了起來，輕聲問她：&ldo;媽媽，你怎麼樣？要不要喝點水？&rdo;

&ldo;不用。&rdo;李涵有氣無力地回答，她覺得自己呼吸都很困難，緩了一會兒氣後，她問，&ldo;銘夕，咱們的錢還剩多少？&rdo;

顧銘夕默了片刻，答了實話：&ldo;不多了。&rdo;

&ldo;你舅舅這裡的錢估計拿不回來了，他也不是不肯還，他實在是沒錢，咱們也不要逼他了。&rdo;李涵苦笑道，&ldo;你爸爸那裡，你也不要再去問他要錢了，我和他都散了，他沒這個義務幫我的。&rdo;

顧銘夕說：&ldo;媽，你不要擔心這個，我會想辦法的，我也認得幾個朋友，可以向他們借錢。&rdo;

李涵搖頭：&ldo;借的錢，總歸要還的，你那個姓沙的朋友，已經借了你5萬塊了吧，這都不是白拿的啊。你以後用什麼去還？&rdo;

她說的是實話，顧銘夕不吭聲了，一會兒後，他咬了咬牙，說：&ldo;媽媽，實在沒辦法，咱們把房子賣了吧。&rdo;

&ldo;不行。&rdo;李涵口氣很堅決，聲音卻是虛弱的，&ldo;銘夕，媽媽知道自己的病，這個病，不管怎麼治都是活不長的，我沒有放棄，也是為了你。你沒有胳膊，媽媽實在不放心留下你一個人在這世上，能多陪你幾年，花點錢也是值得的。但是，如果要動到這個房子，那我肯定不要再治了。&rdo;

&ldo;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