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得珍哥兒,還以為是哪家賓客的公子,就先抱到茶房裡去了。”
婉玉一聽此言,渾身一軟,合掌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找著就好,找著就好。”又百般催促楊晟之回去。待回了楊府一看,珍哥兒已被安置在楊母處,抱著錦被酣睡正甜,婉玉摟著又親又摸,過了半晌才回過魂。
採纖早命丫鬟抬了小飯桌進來請婉玉用飯,婉玉見珍哥兒已回到身邊,自然心滿意足,此時方覺出餓,多吃了一碗。待靜下心,始覺自己私下裡同楊晟之出府極為不妥,但轉念想到此事並無人知曉,也便丟開來不理會了。
當晚婉玉便在楊母屋中的隔間裡住下,第二日儘早起床將珍哥兒喚醒,親手給兒子梳洗。待用了早飯便有兩個老嬤嬤進屋道:“太太命把珍哥兒帶去給他母親敬茶磕頭。”
婉玉心裡彆扭,但也知非做不可,對珍哥兒道:“待會子有個穿紅衣服的姨姨,你去給她磕頭端茶,她是你爹爹新娶的夫人,也是你的新娘親。”珍哥兒聽著似懂非懂,此時老嬤嬤把孩子領走,婉玉到底不放心,站在隔間的雕花門後往廳裡瞧。
當下楊母坐在上首位,右下手坐著楊崢和柳夫人。再往下,楊景之、柯穎鸞、楊晟之都站立一旁。片刻楊昊之與妍玉便到了,二人均穿一身大紅,妍玉已該做婦人髮式,頭上梳著金箍兒髻,插著黃燦燦的赤金含珠鳳釵並幾支鑲了紅寶石的簪子,鬢角兩支正紅色堆紗宮花,透著一股喜慶。身上亦是硃紅的透紗閃銀的衣裙。臉兒如芙蓉一般,因這身新婦打扮一襯,愈發看著嬌豔了。
楊昊之跟在妍玉身側,因娶了小嬌妻進門,俊顏上自是一派春風得意,對妍玉呵護備至,扶著妍玉的手臂進門,一時怕她站久了腿痠,一時怕她跪著動了胎氣,百般溫存體貼。丫鬟端了茶和跪褥上前,先鋪上大紅的厚墊,楊昊之扶著妍玉小心翼翼跪下,給楊母等長輩敬茶。楊母與柳夫人均眉開眼笑,楊崢想到此事一波三折,竟從一樁醜聞變成一樁上好的親事,也不由捻鬚點頭,堂上一時其樂融融。
婉玉想到自己當日進門時在此處敬茶,楊母與柳夫人均肅著一張臉,勉強扯了絲笑容應承。而自己腿腳不便,行禮之時均是丫鬟攙扶,楊昊之甩著手不聞不管,當日之情景,實為狼狽。想著不由“唉”的嘆了口氣,心中泛起百般滋味。
此時長輩敬茶已畢,妍玉端坐椅上,老嬤嬤牽了珍哥兒的手上前,妍玉見了珍哥兒心中上下直翻騰,想到自己堂堂織造家的嫡女,竟下嫁到一介商賈家中做了填房,無端端多了個兒子,且這兒子竟還有巡撫這座靠山,說也說不得,碰也碰不到,只能當菩薩供起來。她每瞧珍哥兒一眼,心裡就委屈一分,悄悄捂了肚子暗暗怨恨道:“我的孩兒本應是楊家的長子長孫,如今就算生了兒子又如何呢。”好在妍玉經了些風雨,此時也懂得藏臉色,心裡雖不甘願,臉上硬掛了笑容看著珍哥兒。
等丫鬟將褥子鋪上,老嬤嬤低聲對珍哥兒道:“哥兒聽話,去給你母親磕頭罷。”珍哥兒聽罷立時瞪了大眼道:“誰是我母親?”又看了妍玉一眼,鼓著腮幫子道:“她才不是我母親,我要回家!”
第三十六回【上】楊林珍拒拜柳妍玉
珍哥兒話音一落,妍玉面上一僵,頓時不自在起來。楊崢對柳夫人使了個眼色,柳夫人會意,立時堆起笑,將珍哥兒拉近懷內,探著身指著妍玉道:“珍兒,她怎不是你母親了?她就是母親,前些時日她出遠門去了,你天天唸叨見她,如今她回來,你怎又不認她了?快叫一聲,你叫了,你母親有頂頂好的東西給你。”
珍哥兒睜著大眼睛道:“我母親不長她那個樣子,我記著呢。”又在柳夫人懷裡掙道:“我有我自個兒的母親,我要回家!”
柳夫人忙摟著珍哥兒又揉又親,安撫道:“乖孫,這兒就是你的家,那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