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想了想,“世子爺來得有些晚,剛好過了晌午的飯點,樓裡吃飯的人少。如果小的沒記錯的話,方才這旁邊就一桌。一個是穿藍衣服的,一個穿著灰衣服。他們比世子爺走得早,他們走了之後,世子爺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這兩人什麼面相?”林慕白問。
掌櫃搖頭,俄而望著沉思的店小二,“你好好想想。”
店小二道,“一個有些消瘦,一個有些是方臉。”
如意蹙眉,這消瘦和方臉的人,多了去,怎麼找?
林慕白垂眸,“如意,你去拿執筆過來。”
“我去我去!”掌櫃慌忙走開,不多時便拿了執筆落在案上。
“如意,研墨!”林慕白捋了袖子,執筆在手,“小二哥,煩勞仔細想想那些人長得什麼模樣。你來說我來畫,若是錯了也沒關係,咱們重新再來就是。”這件事,林慕白勢必要弄清楚。
店小二原是有些緊張,聽得林慕白道,錯了也沒關係重來就是,便開始仔細回憶那兩個的容貌。
這塗塗改改的,最後終於出來兩張繪影圖形。
掌櫃的看了半天也沒多大印象,店小二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副模樣!就是這兩人,也是個生面孔,平時在祥福樓裡沒怎麼見過。”
“是生面孔?”林慕白蹙眉。
店小二連連點頭,“對。小的別的本事沒有,這記性還是不差的,尤其是這兒的堂客,小的看上一眼就能記住。第二次來才不會喊錯名字,所以這兩個人肯定是第一次來,此前絕對沒有來過。”
如意轉頭望著林慕白,卻見林慕白的面色愈發難看。
“這事不許再提。誰來都別說。”林慕白臨行前叮囑。
如意推著林慕白走出祥福樓,“師父,那現在該怎麼辦?很可能是這兩個人說了什麼。”
林慕白重重合上雙眸,“我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彌補從前的虧欠。可為什麼就連這樣的要求,都做不到?為什麼都來逼我!為什麼?”
“師父?”如意慌了神,“師父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只是一時之間有些心疼了。”林慕白捂著心口,“如意,你說若我們不曾來過京城,該有多好?我們開個醫館,以後過平靜的生活。”
“師父,當初師父就問過我,若京城是個火坑還願不願意跟著你,如意當時的回答是肯定的。那麼現在,如意也不會後悔!”如意俯身蹲下,“師父,經過了紅綃姑娘的事情,如意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只要活著,就必須掙扎,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得活下去。比起那些死去的人,咱們已經很幸運了。”
林慕白笑得慘烈,“是啊,已經很幸運了。”
可誰知道,這場幸運的背後,隱藏了多少的愛恨情仇?說不清道不明,偏偏還不斷的折磨與被折磨之中糾纏。
“師父你別擔心,如意會永遠陪著師父。”如意握緊了林慕白的手,笑得這樣堅定。
如意是個好姑娘,林慕白沒有看走眼。
“幫我做件事。”林慕白道,“出城往東三里有個破廟,那裡有個狗洞,你幫我送封信過去。”
如意雖然不明白師父怎麼知道出城往東三里有個破廟,但既然是師父說的,如意也不疑有他,照辦就是。但目前,如意先得送林慕白回去。
回到恭親王府的時候,容哲修還沒回來,明恆也沒回來。
但——容盈已經回來了,此刻就在迴廊下站著。
細雨綿綿中,那俊彥的容色就像刀斧雕刻般僵硬生冷,可回眸看她時,卻融化了所有的淡漠疏離。他負手而立,一襲藏青色的袍子在風雨中瑟瑟作響。
木輪車慢慢的靠過去,林慕白微微紅了眼眶,卻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悸動與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