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
輕輕合上書卷,以手支額,微闔雙目,楚江陷入參悟冥想,耽於是非之爭,各自固守偏見喋喋辯論不休,不如物我兩忘,不言不辯,超然是非之外,方是近道之法。
睫毛輕動,他微微皺眉,今日參悟精神有些難以集中。又一次想起白日發生之事,他不覺眉心隱隱作痛。
這些時日,有秦嫣這位僱主看著,他不得不絞盡腦汁完善十渣改造方案,同時還要哄著秦嫣免得她哭來哭去,可謂勞心又勞力。
今日偶然與秦嫣走散,他心神鬆弛下來,呆懶的毛病頓時發作,智商情商瞬間降到最低,導致又被人拐去賣掉。
長嘆一口氣,他想,果然是好奇心害死貓,當初他若不對未東好奇,若不隨秦嫣入未東,現在也不至於這般辛苦。
想起秦嫣,他不禁想起程浮和寧微,想起見過以及未見過的十個美男子,想起程浮舉手摩挲著她的臉頰,她卻躲也未躲,想起她抱著寧次,寧微以保護者的姿態含笑站在旁邊,像極了一家三口和樂融融,想起之前他們毫無意料的一吻,想起她唇舌的味道……楚江心頭驟然煩亂,推開書卷,驀地起身。
然而他的動作停住,靜立片晌,他又重新坐下。楚江,你在想些什麼?難不成還真對她起了心思?緩緩搖頭,不是這樣,他只是看不慣女人哭而已,無關其他。
一年為期。一年之後,他回他的劍冢,她留在未東繼續做她的門主,各自生活,再不相見,再無交集。
這樣就很好,他不在乎任何人,他也不想在乎任何人。一個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賽過神仙般的日子,誰會捨得放棄呢?
滌盡凡俗之意,心中再無雜念,他翻開書卷,繼續研讀。“與接為搆,日以心鬥。縵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縵縵……”
暮色四合,煙籠霧繞,微風輕吹,裹挾著些微夜的涼氣掠入房內,輕觸上書桌,輕觸上書桌旁冥思的紫衣男子,又輕快地折回。微風無痕,微風無聲。
秦嫣進來時卻是有聲音的,雖然她腳步很輕,輕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但推門而入時,那門發出一聲低沉的“吱呀”,暴露了她的行跡。
楚江依舊勤讀不輟,沒有任何其他舉動,彷彿沉浸在道法的參悟中,對周圍事物無知無覺。
秦嫣環顧四周,但見房內暗沉沉,沒有掌燈。蒼蒼暮色中,那襲修俊身姿端坐於書案前,一動不動,猶如雕像,沒有生氣的雕像。
寧微的話驟然閃過腦際,她心中一滯,難道……
三步並作兩步,俯身探視,她急聲道:“楚江,楚江你沒事吧?”
一點點回神,纖長細密的睫毛緩緩揚起,楚江慢吞吞道:“沒事。”
沒事做出這副樣子幹什麼?白白害我緊張。秦嫣心頭冒起絲絲怒氣,冷著臉道:“怎麼不點燈?”
眼珠緩動,打量天色,好一會兒,楚江才慢聲道:“原來,天黑了……”
連天黑不黑都不知道,敢情你那兩隻眼睛是裝飾?抑制著心頭怒氣,秦嫣又問:“飯用過了嗎?”
楚江沉思片晌,道:“用過了吧。”
心頭火氣亂竄,秦嫣極力平靜道:“用過了吧是什麼意思?”
認真思考,楚江緩緩道:“意思是我不知道,不過都已經這個時間,應該是用過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嫣疾步返身,自床上撈起一隻鬆軟的鵝毛枕頭,劈頭砸過去:“他喵的要你何用?你要不要這麼死蠢?話說你這種人怎麼活到現在的?老天該是眼瞎到何種程度?我花錢是讓你來幫忙的,不是讓你幫倒忙的,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一邊砸一邊恨恨地數落。
楚江注視著她,絲毫不閃避,呆愣愣的模樣。
見此,秦嫣更生氣,手中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