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姑娘有喜了。”
宮女名叫梅竹,竺寒萱起的,聞言頓時一愣,隨即滿臉通紅,連忙對那御醫說道:“萬不可有差錯,可要確診無誤啊。”
那白鬍子御醫鬍子氣的一顫一顫的,語氣不善”“老夫乃皇家御醫,雖不說醫術不比孫道長,獨步天下,但自認也是天下排得上名號的,喜脈還分不清,“哼。”
梅竹和老御醫在一旁你來我往的說話,竺寒萱卻整個人愣住了,好似被人一刀劈中了骨髓,她微張著嘴,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說什麼?有喜了?她懷孕了?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名老御醫,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也不怪竺姑娘,你有了身孕,但還不到三個月,嗯,反應這麼強烈依老夫從醫多年經驗,說不得還是個男娃呢,竺給你第一次,自己一點都不知道也難怪,不過你的體質非常差,脈象很亂,若是不能安心靜養,你這一胎可危險的緊啊。”
二個多月,不到三月?
竺寒萱低下頭,看著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怎麼可能?她竟然懷孕了?在她和那人徹夜歡好瘋狂時,她肚子里居然還有一個小生命?
“老夫為你開一貼卦血養氣的安胎藥,你要好好的服下,然後安心靜養,切不可辛苦勞累了。”老御醫安慰了她幾句,就準備和梅竹出去抓藥了。
竺寒萱坐在涼亭中,仍舊是呆呆的,這些日子二哥的兵敗的“喜訊”傳來,然後被擒,這無疑如同巨浪向她襲來。可是沒想到,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竟然懷孕了。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捂著小腹,依稀間,似乎能聽到孩子那微弱的心跳。
一行眼淚突然自眼角滑下,她輕咬住下唇,喉間含著一絲哽噎,就那麼無聲的落下淚來。李治,我懷了你的孩子了。我又有孩子了。
猛地竺寒萱站起來,搶先幾步攔住那老御醫,懇求道:“大人,萬不要告訴陛下好嗎?”
老御醫抬起頭來看著她,目光發直,沒有說話。
他以只是前朝一個宮廷御醫的徒弟,對於宮廷中的事他師父讓他牢記一句話:不聽不聞不見不想不說。
再加上老御醫醫術高明,又不爭不奪的,凡事信奉退一步海闊天空,所以他活到現在,他不想隱瞞什麼,譬如現在。
“大人,我的身體我知道,這事我想親自向陛下說,今天就麻煩大人了。”說完竺寒萱把手上一個李治送的紅丫玉鐲強塞給老御醫。
老御醫咬咬牙,繼續沉默著,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來,輕聲說道:“今天老夫沒來,姑娘切記。”
梅竹一愣,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就問道:“大人你說什麼?”
“我已經騙過他一次了。”竺寒萱的目光寧靜飄渺,靜靜的望著那隻波光粼粼的太液池:“寒萱明白,謝大人了。”說完欠身一躬。
梅竹還是茫茫然的,那老御醫卻是深吸一口氣,揹著藥箱丟頭就走,等到了無人處回頭看那個在涼亭中傻傻發呆的絕豔女子,衣袂飄飄的簡直猶如臨塵的聖母仙子,老御醫將紅牙玉鐲毫不猶豫的丟進太液池中”搖著頭喃喃苦笑:“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只能扔了去,師父啊,要是你該如何做呢。做人難啊!”說完悶頭而去,臉色平靜。
夏風和煦,盛夏才剛剛冒個頭,百huā幽香,暖風燻冉,遠處荷葉遮天”蓮huā左搖右擺的,竺寒萱心中卻又一股寒氣頓生,夏風中,她看起來瘦弱不堪,哪裡看得出是一個懷胎快三月的母親?
“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梅竹不解的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她自己,還是她肚裡的孩子”或是當今陛下。
夜幕降臨,風有些涼了,吹動太液池邊的柳技,竺寒萱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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