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趙遠經,淋著毛毛細雨,快步走進了適才的小花廳,見廳中正有侍女僕人在收拾著,他並沒有多加理會,直接上了樓,去了陳清的房間。
敲過門後,陳清將門開啟,讓他進來。
“人已全部送走了。”坐在方桌前,趙遠經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連喝了兩口,潤了潤喉嚨,這才長長吁了口氣,嘆的說著:“平日裡覺得以文會友很是歡樂,今日是頭一次感覺緊張了。”
“他們應是都已察覺到了吧?”陳清坐在他的對面,屈指在桌沿敲擊了幾下,抬頭看向趙遠經,問著。
趙遠經點頭,說著:“來的這些,個個都是聰明人,自是猜到了我此番的用意,其中有幾人,作的文章,已經有了追隨楚王之意,別的人卻並未直接表態,東扯西扯了一番了事……”
說到這裡也有些理解,畢竟這事做起來頗有些風險,若不是真心投奔,必定難以下的決心。
“這些未曾下定決心之人,他們是否會去報官?”陳清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著,語氣多少有些凝重:“這些人是經由你篩選了請來的,可難免不會有人……”
“不,他們不會。”趙遠經搖搖頭,十分肯定的說著。
陳清挑眉:“何以見得?”
“你不曾下去並不知道,來的這些人,都不是尋常人。這數十人,一是與我交情甚好,至少也是有著幾年交情了。二是他們都是吳地世家大戶出身,懂得厲害關係,這樣的人,你覺得,他們會去報官麼?”
頓了一頓,又笑著:“如果是出身清寒,卻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陳清思索了一下,頓時恍然:“是這樣話,還真是不必擔心了。”
二人同樣身為世家子弟,自然明白,世家出身,顧忌頗多,不僅要顧及自己的前途,更要顧及家族興亡,這件事哪怕這些人心中不願,在此時楚王根基甚穩的情況下,也斷不會做出自斷後路的舉動來,頂多是裝聾作啞,假裝不知。
但是出身清寒,想搏個出身,就難說了,平時哪怕氣節再好,都不保險。
“你等著好訊息吧,只要有幾人願意做這內應,也算是功勞一件。”趙遠經認真說著。
“多謝。”陳清和他本就是多年至交,自然不會造作行事,聞言一笑,拱手道謝,心中卻很是感動,這次是趙遠經搏了身家性命幫他,心中想著回去把這事直直稟告上去。
再說路上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心情複雜。
宴會上的事,給他們的衝擊著實不小,正如趙遠經所說,他們個個都是聰明人,自然已是明白了趙遠經的意思。
歸家的路上,黃茂才坐在馬車裡,外面細雨在飄落著,天色已陰沉下來,他的心情,也並不晴朗。
再加上當時藉故多喝了酒,隨著馬車不斷的輕輕晃動,他的胸口裡,噁心的感覺,一陣陣的上湧,挺不住了。
“停車快些停車!”他在裡面突然叫著。
讓馬車在路邊停靠下來,一下得馬車,立刻吐了好一會,這舒服了起來。
“少爺,您不要緊吧?”車伕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見這動靜,嚇的忙過來詢問。
“無妨,只是有些酒氣上湧,繼續趕路吧。”擺擺手,黃茂才緩緩說著。
一直起腰,前面清風吹面,又夾雜著些細雨,讓他的頭腦清醒了許多,胃也好了些。
在車伕的攙扶下,他重新上了馬車,車伕再次揚鞭,催促馬車快行起來。
晃晃悠悠的,黃茂才在馬車裡睡了一小覺,做了一路的噩夢,正做到今日宴會之事敗落,被魏越知曉派了人過來抓他時,他一下驚醒過來。
看看外面,馬車停了下來。
周圍的景色十分熟悉,這不就是黃府門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