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悲慟的哭聲,在曠野裡,顯得這樣淒涼,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事,在人們眼中,自是人間慘劇。
哭喊著的婦人,身著破舊衣衫,撲倒在地,任周圍人拖拉著,不肯起身。
望著即將被埋入土中的薄席,她蒼白著臉,眼淚橫流。
而在身後站著的漢子,花白的頭髮,黝黑的面容上,流露出茫然和絕望來。
“嫂子,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啊!”
“是啊,嫂子,你可不能哭壞了身子,你家可還有幾個娃娃等你照顧……”鄰里忙著拉起婦人,同時小聲勸慰著。
眼看要娶妻生子的長子突遭橫禍,換做是誰也難以接受。
死的又是這樣悽慘!
“我的孩子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啊你讓娘也隨你去了吧!”婦人癱軟在地上,哭泣不止。
“不要再哭了!”爆起的喝聲是漢子,這人紅著一雙眼,大聲斥責著:“快入葬了,難道還要鬧得阿牛死後都不得安寧嗎?”
這一聲,卻是比什麼都要管用。
本來號啕大哭著的婦人,停了下來,只是呆待著看著這一切。
“還不快將嫂子攙扶到一旁去!”有管事的婆娘這時忙招呼著別人架走了一直攔在眾人面前的何母。
“何伯,是不是挖土了?”找來幫忙的年輕漢子這時問著。
花白了頭髮的何父直直的盯著裹了自己兒子的薄席,良久,嘆一口氣,說著:“挖吧!”
兩三個漢子走過去,先是齊力挖著坑,幾人聯手,沒有多少時間就挖好了,又將裹了何牛屍體的薄席放進土坑,七手八腳的朝裡面灑起土來。
“兒子是爹沒本事連口棺材都沒辦法給你置辦,讓你就這樣走了,是爹無能啊要是前面攔下了你,又怎會出了這事都怪爹啊!”
望著土丘平地而起,何父終是忍不住,丈八的漢子哆嗦著雙唇,將憋在心裡的話,都掏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嘶啞著哭著的,正是他家的婆娘,同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誰能比誰更好受些呢?
“大伯,還是回去吧人入土為安,活著還要過日子啊!”鄉親有熟識的,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勸慰的說著。
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把眼淚,何父轉過身,不再去看長子的土墳,讓人幫著架起自家婆娘,一步步的向著村裡走去。
路過另一處墳地時,悲痛的哭聲,再次引得他的眼圈泛紅。
“快些過去吧。”知道他們路過的這一家,同樣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同樣是兒子橫死,何父實在是不想再聽到這樣的哭聲了。
看著何家夫妻踉蹌的身影,走在後面的幾個同村人,即便是平素最刻薄的,也忍不住同情起來。
“要說這何家和李家還真是遭了難,多孝順的兩個孩子,說沒就沒了。”
“可不是,本來聽說何家的小子已有人給保了媒了,誰成想,只是出去一趟,就遇了匪徒,聽說死的叫一個慘喲!”
“可咱這窮人,能得罪啥人啊?”
“所以才說是飛來橫禍……”
“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晦氣,真不知道這兩個得罪了啥人,被砍成這樣,聽說十幾刀砍了上去!”
“前面是聽人說過,這二人是去浮屠山找膠藤去了,怕是膠藤沒找到,撞破了山大王的事,被人給害了……”
“造孽喲!”
鄉人的話匣子一時收不住,議論紛紛起來。
天空佈滿了淡墨色的雲,西面一道雲線壓著太陽,縫隙裡的陽光灑下幾條光。
兩個人正遠遠眺望著,並不靠近,卻是金澤和張戶。
“張大哥,哎……”看著這一幕,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