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她看來,說的有道理,石妻聽了,本來只有著三分憂慮,此時心口壓著一塊大石,頓時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可作為石家媳婦,石妻雖心中憂慮,一時沒有鬆口,答應舅母過來管家的要求。
這讓舅母暗暗咬牙,目送其離開,小聲啐的說著:“真是塊扶不起來的泥巴,難怪沒了丈夫,晦氣!”
同一時間,在石宅的另一個角落,石老夫人也正和族長說著話。
“老夫人,我說一句話,您可不要不喜歡聽,這裡的家業,都是謙兒以命換來,可絕不能讓外人謀取了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人心隔肚皮,裡面有著什麼算計,您也不知道。依我看啊,從古至今,宗族之間,血脈相連不說,還有著同一姓氏同一祖宗,斷沒有欺負了你們孤兒寡母的道理!”
“真有這事,就是到了黃泉下,也無言去見先祖……”族長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同樣試圖說服老夫人,讓宗族來搭理這石謙留下來家業。
見老夫人不為所動,族長放重了語氣:“何況石氏一族中的都是清白人家,斷沒有讓女人出去,搭理家業,拋頭露面的道理!”
“老夫人年事已高,雖沒有忌諱了,可精神不足,謙兒這媳婦年紀輕輕,不能讓她敗壞了石氏一族的風氣又不是宗族沒了男人,讓個女人搭理家事,成何體統?讓外人知曉了,也少不得是一場笑話!”
“族長,您說這話,莫非是想逼死老身不成?”聽到最開始這番話時,石老夫人還只是裝做不懂,可最後這番話,連自己兒媳婦的名節都說了進去,這可絕不能容忍。
就是泥人也有幾分土性,她一直半眯著的眼睛,頓時猛地睜開,冷聲喝的說著:“別忘了,我和媳婦,可是有著官身誥命家裡還有爵位!”
“老夫人,這話從何說起?”族長冷笑的說著:“謙兒是我石氏一門後人,老朽還會圖謀了他的家業去?”
“謙兒現在只留下這麼一個孩子,要是有個閃失,可不是讓人痛心?老朽只是覺得,是女子就在家教養孩子,不要去做些丟了臉面的事,石家也是幾百年傳承下來,在這十里八鄉都是有些名望,怎能傳出閒話?”
“要是傳了閒話,石氏這樣多人,多少家都有著女兒,以後還怎麼嫁的出去?老夫人,你進了石家的門,就要為石族思量一下,不能因為家中襲了爵位,有了官身誥命,就將宗族不放在眼裡,就不要祖宗了——這真讓人看不起吶!”
說完,一甩袍袖,向外走去。
這時,有當僕女的小媳婦找不到宴會主人,找到了這裡,一見到站著臉色鐵青的老夫人,立刻驚呼的說著:“老夫人,您怎麼了……您還好吧!”
石老夫人身子一搖,咬牙挺住了,見小媳婦問起,只是繃著一張臉,揮揮手:“我沒有事事。”
又問著:“前面可是出了事?”
小媳婦搖搖頭,說著:“前面宴會正舉辦的熱鬧。”
“這就好!”深深的嘆了口氣,石老夫人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實是外人欺凌她們婆媳兩人,連家中的一些僕人,也陽奉陰違,偏偏他們都是族裡介紹的,都是親戚,難以真正呵斥。
原本石家家小,沒有僕人,婆媳根本沒真正親信可用,這時真是寸步難行,心裡的痛苦,可想而知。
不過在回到宴會廳時,石老夫人已恢復了神態。
自己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石家的臉面,她斷不能讓自己出醜丟人。
至於別人,不管怎麼樣施壓,只要她還活著一日,就不能讓他們得逞了去。
只是她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就是再多活個幾年,又如何能熬到幼孫成人?幼孫一日不成年,她這心裡就一日安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