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開始安靜下來,老太太依舊閉目養神,那個女人開始看書,小寞仍然保持著一整晚的姿勢躺著,護工克盡職守地坐在一邊,盯著小寞的傷口。
死一樣的寂靜,小寞的心苦澀地開始翻轉倒退……
兩年前,小寞終於畢業了,就像大多數班中的同學一樣,畢業生中沒有幾個是去中學做教師的。陳寧從兼職導遊搖身一變成了旅行社正經的導遊。而小寞進了一家雜誌社,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大學生,叫張燕。
雜誌社不是很紅火的那種,但是小寞看中的是人不多,而且工作也相對清閒。出版物主要的消費人群是上海周邊中型城市中的居民,這讓小寞有了一種冷眼旁觀之感。小寞主要跟著組稿,有時也會幫著審稿,稿子通常都是約來的,有時候編輯也會拿來一些投稿。小寞從來沒有看到過“大老闆”,據說他要負責好幾本雜誌,小寞工作的雜誌社只是其中之一。她的頂頭上司叫鄧紅。
鄧紅比小寞整整大十歲,第一眼就是一個強悍的女人,精明果斷,笑聲和罵聲都是那樣鬆脆。小寞後來知道鄧紅是典型的白羊座。
張燕戴著一副眼鏡,個子中等,眼睛常年躲在眼鏡後,小寞不知道到底好看還是難看,只覺得這張臉還是很討巧的。張燕話不多,給人的印象是挺老實的,但是小寞一接觸就知道張燕還是很精明的,但是是那種輕易就會暴露的精明,所以小寞覺得這樣的人還是不至於令人討厭的,而且小寞信奉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張燕也很快把同年齡的小寞當作是辦公室裡說話的物件,兩個人中午會一起逛個街什麼的,雜誌社附近很安靜,但是多走出去一點就是繁華的商業街了。
張燕經常會把知道的訊息經過選擇的告訴小寞,比如說:“大老闆”是鄧紅的師傅,鄧紅和同一級別的老秦是貌合神離的關係,年輕攝影師Kevin有一個義大利女友等等。說的最多的是鄧紅,據說鄧紅日子過得極為瀟灑,在最合適的年齡結婚生子,兒子從小給婆婆帶,而她老公是一家會計師事務所的高層,家裡裝潢得美侖美奐,就像五星級賓館。小寞聽了,很好笑,為什麼人們總是把家庭裝潢和賓館比啊!在小寞心裡,家是熱的,而賓館是冷的。
張燕曾掩飾不住嫉妒地提過,鄧紅在人前誇過小寞,說小寞身上有一種氣質,是這個行業很多人沒有,但是卻必須的。小寞聽了,沉思自己有什麼氣質呢?
自從工作後,小寞的生活更自由也更忙碌了,家也搬了,爸爸單位總算給他們家分了房。小寞家離單位更遠了,每天總是早出晚歸的。直到工作了快兩個月後,才和好朋友們聚會過一次。尤麗有氣無力地和大家說,她媽*著自己和男友分手,因為她是絕不允許自己的女兒離開上海的,即使和自己斷絕關係也不行。尤麗說她痛恨自己的軟弱,在哭哭鬧鬧中終於還是甩了那個清秀的杭州小夥子。現在的尤麗說要先立業,然後才能積累起一定的資本和媽媽抗衡。江至洋沒有離開學校,她選擇了讀研究生,她說自己還需要在學校裡把自己再好好地浸一浸,倒是她的爸爸曾對此提出異議。至於和男友的關係,江至洋說有點像“老夫老妻”了。王悠悠畢業後,忙著出國,一步步實現著自己的人生規劃,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獎學金也申請到了,就等簽證了。四個女生在飯桌上還喝了一點酒,說是慶祝自己新的人生,酒喝完,大家又各奔東西了。
小寞的工作算是順利地開始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最大的問題已經悄然張開了大網。趙安在小寞畢業後一直提不起精神來,有時候小寞覺得和他在一起很累,他總是一個勁地發呆,要不就抽菸。只有當小寞對著他發火的時候,他才會回應。兩個人在一起更多的時候不是說話而是靠在一起坐在上海大街小巷的飯館咖啡廳裡。小寞總是回憶著在大學時,兩個人的點點滴滴,甜蜜溫暖、毫無罅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