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盧浮宮。
布羅代爾首相剛剛參加完一場御前宮廷會議,他坐在休息室裡,淡然的喝著咖啡,視線盯著牆上的畫作,陷入沉思。
那是一副出自法蘭克藝術大師,裡古拉斯普桑的傑作,名字叫做《豐收的麗拉爾》。
作為一名長期生活在羅馬的法蘭克人,普桑深受地中海藝術風格的薰陶,所以他的畫作,大多帶有一點兒神話色彩。
就比如面前的這幅畫,作為主角的並非是農民麗拉爾,而是在他面前,露出慈祥微笑的德莫忒爾。
作為豐收女神,德莫忒爾是慈悲的,她教會人們耕種,並賜予豐收的神蹟,是所有農民崇敬的物件。
然而德莫忒爾也是殘忍的,她同樣會降下災害,讓大地寸草不生,植物凋零,飢餓蔓延。
所以德莫忒爾也是公正之神,她代表著秩序和法律,賞罰分明。
“德意志人的狂妄應該受到懲罰,他們拿到了蘇臺德,但也破壞了歐羅巴的秩序。
需要受到制裁。”
就在布羅代爾沉思的時候,門被推開了,沃爾內走了進來,他毫不客氣的坐到布羅代爾身旁,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
布羅代爾扭過頭,看向這位年紀不小的陸軍元帥,嘴角微微翹起,打趣似的開口:
“不列顛人同意聯盟了?”
作為加洛林王國最重要的兩個實權人物,首相布羅代爾和國防部長沃爾內,自然對局勢極為關注。
薩克森帝國侵佔了捷克的領土,作為死對頭,加洛林王國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那些攪屎棍才不會這麼容易下場,他們也在等待時機,看誰來當冤大頭。
不過波蘭方面反應很強烈,他們要比我們著急得多,所以會給出滿足不列顛人胃口的條件。
我們不必著急,畢竟制裁薩克森,阻止普魯士人的擴張,符合我們所有人的利益。
只要利益不變,那麼這個同盟就不會瓦解。”
沃爾內說完這段,突然話鋒一轉,略帶不滿的開口道:
“這種事情應該是你們首相府的事兒,卻把我們國防部推出去,是不是也準備不出力,只撈好處?”
作為國防部部長,沃爾內的確有些氣憤,畢竟反普魯士同盟這件事,應該由首相府做主導,他們國防部,最多敲敲邊鼓,配合一下。
“其實政府方面的接觸已經足夠了,但你知道,不管是我們,還是不列顛或波蘭,內閣對國防部都缺乏影響力。
軍事部門從來都是獨立的,你們不出面,我們談了也是白談,根本沒有說服力。”
布羅代爾說完話,便笑著拍了拍老元帥的肩膀,結果這個倔老頭兒,同樣笑著搖搖頭,沒有回答。
軍事獨立,這幾乎是現在歐羅巴所有國家都面臨的一個尬尷問題,雖然名義上國防部都歸內閣領導,但實際上,不管是首相還是總理,根本指揮不了那群大爺。
之所以搞成這樣,事情還得從法蘭克人這邊說起。
百年前的巴黎大革命,最終被專制王朝的軍隊所覆滅。
痛定思痛,人們覺得軍隊應該獨立出來,不能成為統治階層壓迫人民的工具。
於是經過百年來政體的不斷演化,歐羅巴的各個國家政體,大多變成了這種奇怪的模樣,軍隊擁有獨斷權力,可以拒絕當局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這導致各國在涉及軍事合作方面,政府的話語權有限,弄到最後,還得各自的國防部點頭同意才行。
所以沃爾內在抱怨,布羅代爾何嘗不是滿肚子苦水。
這是一個讓兩個人都很尷尬的話題,於是他們默契地換了一個彼此都感興趣,又不涉及自身的新話題。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