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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快拿來。”秦淡濃抹開眼角的淚,伸出手去。

那隻碧碗看似輕盈,實則沉重,因為她知道,這湯藥苦澀的令人絕望。可她不過是一粒卒子,沒資格過問主子的真意,也沒資格決定他人的生死。耳邊喧囂難抑,巧兒靜靜地立在一邊,看著秦淡濃將那碗絕望一點一點喂進那人的唇裡。

忽地,簾外出奇的寂靜,靜的好似時間停滯,片刻只聽內侍長一聲驚吼。

“殿下!”

殿…下……

內庭裡怎會有殿下?

“王上並未召見,還請殿下慎行!”

腳步聲一前一後,似在緊緊追隨。

嘩地一聲珠簾漫卷,簾口的那人逆著光,墨髮紅袍凝著淡邈微光。

“殿下!”內侍長得顯匍匐在地,“宮規鐵律,擅入後宮者視為謀逆,還請九殿下三思。”

在場者無不瞠目,謀逆啊,殿下步步為營,豈能因此留人口舌?

“哼。”陰影遮面,薄唇微微翹起,“那又怎樣。”凌翼然答的肆意,行的張揚,隨手一帶雕花木門哐地合上。

怎樣?又能怎樣?

得顯愣在地上,眼前珠簾擊玉,耳邊漫是驚心聲響。

一步,兩步,凌翼然艱難地挪動著,不復狷狂。

地上散著一團團血布,湖色的床褥已浸鮮紅,那人仰面躺著,臉頰透著死氣沉沉的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張開口,喉間卻發不出聲。

太過專注地看著,當她指間微微有動,凌翼然立刻將人摟在懷裡。

“卿卿。”她渾身透著涼,完全沒有染上夏日的燥熱。

“太醫呢。”凌翼然按著她左肩的傷口,聚煞的眼眸淡淡一掃,透出不怒自威的氣勢。

“太醫們在替王上會診。”放下已見湯底的玉碗,淡濃無奈答道

“……”懷裡的人咬著唇,壓抑著貓兒似的苦吟。

“痛就叫出來。”輕輕拂過她的眼皮,凌翼然俯下身沙啞道。

秀眉微蹙,夢中似在沉思。

“卿卿,不要忍。”他柔聲哄著,“是我啊,允之。”

輕掀的唇瓣霎時抿起,痛苦的低吟被鎖得妥妥當當。

“六么。”凌翼然不悅開口。

“殿下。”門外輕輕應著。

蓋住裸露的左肩,凌翼然將她打橫抱起:“傳三品以上太醫去白萼殿看診。”

抱著拂塵,六么瞠目結舌地望著穿簾而出的主子:“可是……”

森冽陰鶩地睥睨,凌翼然卷著駭人的煞氣。

“是……是!”六么俯身長拜。

偌大的宮殿靜悄悄,眾人眼中只有那身似火紅袍。

張揚的顏色點燃了悶熱的夏夜,在長長的宮道中漸遠,漸遠……

…………

繁星映水,漁火連心。江上,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船舷上立著兩人,仙風道骨不似凡人。

“為何去雲都?”鶴髮白鬚迎風揚起,豐懷瑾看向身側老友。

大和尚微微笑著,並未接言。

月離於畢,搖光正南,明亮了十六載的後星漸漸黯淡,一切真會照著命格那般進行麼?

仰望浩浩天際,了無微哂。

履霜踏雪笑前生,海闊天高任縱橫。別忘了,那位可是弦月君啊。

“了無。”豐懷瑾白眉輕攏,似有一嘆,“你可猜到了什麼?”

避而不答,大和尚抬起手,遙指東天,“你看。”

順著鼓揚僧袍,豐懷瑾舉首望天。

“正夏之夜,心宿出於東方,七月流火,主位商星紅光熠熠。”月面之東,一顆赤星閃耀,“西方七宿參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