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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前發生的一切無能為力,只能吞嚥著酸甜,品嚐著自己的淚水。

放假前,普華揹著大人重填了文理科意向表,雖然有違她的初衷,但交上表的最後一刻她覺得不應該後悔。之前的生活都是別人在替她選擇,這次她想自己選一次。

分班表是放假當天發下來的,普華領到表格就獨自走出了教室,到樓頂席地而坐,對著炎炎烈日。毒辣的陽光烘烤著周身,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發燙的毛票,一張張數起來,數到後來忘了是多少,背後傳來腳步聲,有個人站在她身後,默默的用身體替她擋住了陽光。

她仰起臉對著太陽,倔強的拒絕那團籠罩在頭頂的影子,甚至伸手推開他,示意他離開。

太陽重新灼燒著她的頭頂,他退開了,在她不遠的地方默默坐下來,陪著她暴曬,把她腳邊的毛票展平,一張一張遞給她。

4…5

暑假的大部分時間普華都在姑姑介紹的地方打工,爸爸幾乎每晚去接她,父女倆相攜從打工的地方走回家,有時就在路邊攤解決晚飯。媽媽又來和普華談過幾次,試著說動她去姥爺家裡同住,都被她拒絕了。

開學前,普華用打工攢的幾百塊加上姑姑舅舅給的壓歲錢湊了一千塊錢給爸爸。葉爸爸摸著女兒的頭幾度哽咽,他從多年的積蓄裡又拿出了一些,趁著開學前兩天給家裡裝上了電話。

對於那時的葉家,電話真是再奢侈不過的東西,葉爸爸平時根本用不到,裝電話完全是為了讓普華開心。他眼瞅著女兒一天天安穩的打工學習,卻覺不出她快樂。

電話著實令普華興奮了兩天,第一個電話她打給了姥爺,在電話裡婉轉告訴媽媽她想和爸爸一起生活的意思。之後,普華打給了娟娟,至於紀安永,雖然熟記著他家的號碼,她最後選擇不撥。

她選文科的事紀安永是支援的,為了表示祝賀他送了一本中英對照的《泰戈爾詩選》給普華,還在扉頁上像模像樣地簽上他的名字。普華給書包好了書皮,放在隨手可以取到的地方,學習累了就開啟讀上一首泰戈爾的散文詩。

她最喜歡那首《世界上最遠的距離》,能背誦每一個段落: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痴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而是想你痛徹心脾,卻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而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還得裝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還得裝作毫不在意,而是用一顆冷漠的心,在你和愛你的人之間,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樹與樹的距離,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卻無法在風中相依;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樹枝無法相依,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卻沒有交匯的軌跡;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而是縱然軌跡交匯,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註定無法相聚;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她與安永的距離到底有多遠,是轉瞬間無處尋覓?沒有交匯的軌跡?還是註定就無法相聚?普華明白,今後不再同班,很多期許過但從未發生的事情終將沒有結果。她沒有勇氣讓他知道,也不可能唐突說出口。她能做的,就是等待。詩歌和現實中的感觸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