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大約在他和瑪蒂爾達分居十年後,我和保羅到遠東度假,在香港一家飯店裡遇到他。他和保羅曾經一起參加戰爭,所以我們早年和他很熟。”她露出怪異的微笑;“他可是樂不思蜀,和一群外國人混在一起,完全不關心家裡的妻小。”
毒舌鉤3(3)
“誰在供養瑪蒂爾達母女?”
“瑪蒂爾達自己。她父親留了一筆不小的財產給她——有時候,我還真看不起這一點。如果她靠自己的腦袋謀生,這一生可能會完全改觀,”她不屑地“嘖嘖”出聲;“只會錢來伸手,是最讓人瞧不起的。”
這個嘛,如果說的是傑克,就再貼切不過了。所有財產平分?想到就有氣,門都沒有。“他什麼時候離開她的?”
“大約是在他們結婚的十八個月後,已經是三十幾年前的事了。有一兩年,我們還收到他的來信,但後來就失去聯絡了。老實說,我們也覺得他很無趣。在香港遇到他時,他已經喝得醉醺醺,喝醉後更是離譜。停止通訊後,我們都鬆了一口氣,從此再也沒有他的訊息。”
“瑪蒂爾達知道他寫信給你們嗎?”莎拉好奇地問。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已經搬到南安普敦,和她也沒什麼來往,除了彼此共同的朋友不時提起她外,我們之間完全沒有聯絡。一直到五年前,我們家那老頭子病倒,我覺得多瑟的乾淨空氣對他來說,遠勝於南安普敦汙濁的環境,所以才決定搬回這裡來。”
保羅·馬利奧特患的是持續性肺氣腫,而他可憐的妻子擔心得幾乎崩潰。“這實在是最聰明的決定,”莎拉認真地說;“他告訴過我,自從回到老家後,感覺好多了。”根據過去的經驗,她知道一旦提到這個話題,簡便會滔滔不絕地說下去。於是她把話題引開:“你和瑪蒂爾達很熟嗎?”
簡想了一下。“我們一起長大的。我父親在這裡當了多年醫生,而保羅曾經在她父親手下工作——威廉爵士是這裡選出的國會議員——可是我也不敢說跟瑪蒂爾達很熟,因為我向來不喜歡她。”她無奈地說;“這樣講一位已經死去的人,其實不太好,不過我也不想矯飾。她實在是我所見過最可惡的女人,詹姆斯遺棄她,我一點也不認為是他的錯;令我不解的,反而是他為什麼會和她結婚。”
“為了錢吧。”莎拉似有所感。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簡表示同意;“他是標準的窮光蛋一個,家裡一分半毛也沒留給他,加上瑪蒂爾達很漂亮,就和喬安娜一樣。整個婚姻是場大災難,詹姆斯發現,還有很多情況比貧窮更慘——被一個手握財源的潑婦所控制,就是其中一種。他恨死她了。”
莎拉桌上的其中一個留言,是來自魯思·拉斯勒。很簡短的留言,可能是前一天晚上從診所門縫塞進來的。對一個已經十七八歲的女孩來說,她的文筆實在太稚氣了。“親愛的布萊尼醫生:請你到我的外婆家來找我(星期五),我沒有生病,我只是要跟你講講。星期天晚上我就要回去上課了,先向你說聲謝謝。魯思·拉斯勒上。”
另外一個留言是庫珀警官來電。“布萊尼醫生的留話,今天早上已轉給庫珀警官。今天稍晚會再和你聯絡。”
等到莎拉有時間造訪吉勒拜公館,已經是將近下午三點了。沿著短短的礫石路往上開,她把車子停在屋子左邊、面向馬路的餐廳窗戶外。那是一幢用灰、黃石頭砌成的喬治式建築,有深陷的窗戶和天花板層層裝潢的許多房間。莎拉常常想,對瑪蒂爾達而言,這房子實在太大了;對於一個在健康不佳時幾近癱瘓的老人家來說,也實在太不方便。瑪蒂爾達對病魔的妥協之一,就是裝了電動扶梯,讓她可以繼續在樓上走動。莎拉曾經建議她把房子賣了,搬到單層平房去,但是瑪蒂爾達卻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