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這麼說的是那個上了年紀的刑警。
“咦?雨宮小姐,你好。筆錄做好了嗎?”
杏子只是杵在原地。刑警爽朗地繼續說:
“對了,塚田先生,這位小姐叫雨宮,曾經是你朋友的未婚妻唷!”
“我的朋友?”塚田的聲音變得不友善。“誰啊?”
“你的大學學弟,”刑警繼續說。“叫相模佳夫,記得嗎?”
我在皮包裡等待塚田的回答,我覺得我的絨革都要倒豎起來了。
我感覺滲透在我身上的佳夫的血依然帶著體溫一般地灼熱。
塚田回答:“這……我不記得耶。有這個學弟嗎?”
他的語調聽起來沒有任何不自然,反而是困惑。我帶著一種彷彿鬆了一口氣、又像失望一般的不可思議的心情,想象他的表情。
此時杏子又喃喃地說:
“是被殺的。”
上了年紀的刑警說:“抱歉把你叫住。喂,送塚田先生到樓下。”他這麼命令部下,慢慢走近杏子。
“小姐,”他用初見面時的稱呼叫杏子。“塚田好像連相模先生都不記得了。”
杏子的身體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開始搖晃。
“塚田與相模先生的死無關。那是你的妄想。但是,雨宮小姐,為什麼你會有這種妄想?為什麼你在塚田因為涉嫌殺人被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副機不可失的樣子,急著捏造出他就是兇手的假象?”
我感覺到有其他刑警靠近。
“雨宮小姐,是你殺了相模先生,對吧?”
皮包從杏子的手中掉落。
“她說了嗎?”
這麼發問的是杏子在“潔娜維芙”遇到的那個聲音低沉的男人。
實在令人驚訝,原來他跟那個上了年紀的刑警認識。不只如此,聲音低沉的男人正是發現塚田和彥與森元法子兩人關係的唯一證據——那支錄影帶——的私家偵探。
“像說夢話一樣,說了很多。”
上了年紀的刑警一邊吐出煙霧一邊低聲說道。他的呼氣甚至傳到被放在桌上的我的身上來了。
“她為什麼殺人?”
“那個女的原本精神就不太穩定,這在職場上也是出了名的。相模佳夫也明白這一點,才跟她交往的。或許是激起了他的保護本能吧?”
偵探“哦”地應了一聲。
“重新調查相模那個案子,很快就可以發現,如果那個意外是經過安排的,方法只有一個,而且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那個女人。”
“怎麼辦到的?”
“很簡單,讓他吞下止痛藥就行了。只要選那種吃了就會想睡的牌子就行了。那種藥的包裝,還在她的急救箱裡。”
我吃了一驚,原來如此。
“他不吃那個牌子的止痛藥的事,同事都知道,她不可能不曉得。八成是混在咖啡裡讓他喝了吧!”
“我不認為她有明確的殺意,”偵探說。“是偶發的犯罪。”
沒錯,就是這樣。那天晚上,杏子和佳夫爭執之後說“我想拿你的話當賭注”,就是這個意思吧!如果你沒有因為這樣而死掉的話,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明明是自己殺了他,卻無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殺他的不是自己,他是被別人給殺了——在不知不覺中,她開始這麼相信,靠著逃進這樣的妄想,在現實裡求取平衡。”
“就在這個時候,塚田出現了。”偵探苦澀地笑著。“拿他當兇手是再適合不過的了。原來如此。一開始,我在雨宮杏子的皮包裡找到你的名片時,還覺得奇怪呢!”
“關於相模的案子,就是這樣,和塚田沒有關係。不過,那傢伙自己的案子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