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起義隆隆的槍炮聲,使中國終於掙脫了封建帝制的沉重枷鎖,進入了一個各種新銳思潮與遺風陋習激烈衝撞的大時代。民國初年的社會局勢尤其混亂,不僅各路軍閥之間的戰事頻繁,而且出現了百年不遇的“北旱南澇”災情,使得許多省份顆粒無收,成千上萬的人成了災民,為了能有口飯吃,更有許多人鋌而走險當起了土匪響馬,或去做倒賣人口、走私煙土、販運軍火一類缺德到底的勾當。這正是“十年干戈天地老,四海蒼生痛哭深”。
常言道:“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在兵荒馬亂的年月裡,只有黃澄澄的大黃魚(金條)才是硬通貨。但在盜墓者的眼中,如此時局之下,國家的法律已形同虛設,正是盜掘古冢、竊取秘器的大好時機。有經驗的盜墓老手,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等到有朝一日政局穩定下來之後,古董價格必會看漲,屆時再把所盜之物出手,便可輕輕鬆鬆地發上一筆橫財。
盜墓賊“馬王爺”和他的兩個老夥計——老北風、費無忌,就是瞅準了眼下的機會,打算趁著淤泥河附近軍閥交戰,附近村縣老百姓逃得十室九空之機,動手盜掘河畔的一處無名古冢。
馬王爺本名叫馬連城,只因盜墓經驗豐富,做過不少大手筆的勾當,而且眼功極高,甚至有人傳說他生了三隻眼,不管地下有什麼古墓,不論藏得多深,他只瞧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端倪,所以才得了這麼一個綽號。然而對馬王爺的本領比較熟悉之人,自然都知道他並非生有什麼三隻眼睛,只尊稱其為“觀山馬爺”。
馬王爺盯上淤泥河邊這座古冢不是一兩天了,地點就在離河邊不遠的一片密林之中。時移物換,丘隴漸平,那古冢的地面封土堆和石碑等標記早已消失多年,不是行家根本就發現不了。如果撥開那些枯黃的亂草,在半尺多厚的異色泥下,便可以瞧見一塊塊奇大無比的墓磚,墓磚的縫隙間鑄有鐵水加固,要想短時間挖開盜洞,就必須使用土炮炸出缺口。
只是這附近離官道不遠,地理位置雖然偏僻,但卻是趕場的必經之路,昔日裡人來車往難有機會下手,即使在夜裡用土炮炸那墓牆,也有可能會驚動民團或保安隊。所以馬王爺雖然早就踩過幾遍點兒了,卻遲遲未敢輕舉妄動。當前的戰亂卻使得這裡突然變得人跡罕至,這對馬王爺等人來講那真是天賜的機緣,他立刻會合了另外兩個盜墓老手——善使火藥術的“老北風”,與身大力不虧的開棺好手“費無忌”,為了掩人耳目,三人都裝作道人打扮,帶上一干應用器械,牽了幾頭用來馱東西的騾馬,晝伏夜行來至淤泥河畔。
“淤泥河”之所以得名,是由於這河中是半水半泥,也不管是澇是旱,這條河始終都有這麼多爛泥。近年來河水流量逐漸變少,原本一條數丈寬的河流,又被淤泥分割成若干段,只有在雨水最大的時候,才偶爾連成一片。河床則全是一叢叢幾尺高的亂草,有那些不明究竟的外地人,路過的時候想在河邊喝口水、洗把臉什麼的,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如果一腳踩到草下的泥潭,往往就陷在淤泥中丟了性命,誰也說不清這淤泥河陷死過多少人。只是這條河由於死人太多,除了河道最中間極窄一段的水質還算說得過去,大部分河道中一年四季都流著黑水,散發著一股股強烈的腐臭。
馬王爺他們到達淤泥河邊之時,已經是夕陽西下,暮色黃昏。由於事先已經多次看過地形,馬王爺和老北風等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古墓那銅澆鐵灌的磚牆掘了出來。老北風一馬當先,在碩大的墓磚上用手指敲敲打打,勘察下手的位置。馬王爺同費無忌二人都蹲在一旁等候,馬王爺神色悠閒地吸著旱菸袋,而費無忌則神情專注地盯著老北風臉上的表情變化,有幾分擔心攜帶的土炮藥量不夠。
老北風不慌不忙地探明瞭磚層的薄厚,對馬王爺和費無忌說道:“兩位老哥,這壽穴造得好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