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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的衝動就難以遏止了。筆記本的後半部分,更加充滿了大膽直率的辭藻。 只在夢鄉和相簿中才出現的媽媽, 我跌入了戀愛的火坑, 你生氣吧,斥責我吧。 潛藏在我呼吸的空氣中的媽媽, 我害上了不治的疾病, 你息怒吧,寬恕我吧。 一眼就能看穿我心靈的媽媽呀, 惟獨她才能醫好我的病, 所以我將希望全部寄託在她身上。 可是請相信,溶化在午後陽光中的媽媽, 你同樣也留在了愛我的人心中。 愛人遠在地球另一側被當作人質, 她可平安?真讓人擔心不已。 像樹一樣粗壯的雙臂刺著青字的黑人, 是不是正嚼著口香糖在逼近她? 頭上罩著白布手舉火把的邪教分子, 是不是將她當作妖魔正在炮烙她? 滿懷正義感的消防隊員和警察, 是不是闖進白色閨房正在侵犯她? 我同他們無冤無仇,可他們卻要 把我從她的意識中徹底掃除。 惟一的救星便是她給我的來信, 是不是完整不漏每封都被送達? 祖父也是在這個看似了不起的國度長大, 來到小弟弟般的國家生育了父親, 哦,媽媽,給了我無盡悲傷的媽媽呀, 請你問一聲同住在彼岸的父親, 是否也討厭這個世界上最無賴的國家? 日期為1980年7月3日的來信大概是對這首詩的回答吧。 阿燻: 明天是美國的獨立紀念日,波士頓也將舉行各種各樣的慶祝活動。父親所在大學的一位同事邀請我們去參加他主辦的派對,我將在派對上用英語講演。我剛剛寫好這份講演稿。 在前幾天寄來的信上,阿燻曾說到討厭世界上最無賴的國家,還說很擔心我像個人質一樣在這裡生活。的確,作為國家來說,美國有時是很傲慢,但是這裡的每一個市民還是很善良的,他們用自己的理性抗衡和牽制著傲慢的國家權力。我的幾個美國朋友就非常可以信賴,學校的老師也很值得我尊敬,正因為有他們的友誼,我相信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假如阿燻也到美國來看一看,就會明白了。波士頓還有許多日本人深受美國人的尊敬,比如小澤征爾。 你的嗓子變聲了吧?記得你說過討厭聽到自己的聲音。確實,當聽到錄音機錄下的自己的聲音時真的會難為情,不過因為變聲而傷心是完全沒必要的。因為,這是為了擁有一副更加優美的嗓音所必須面對的考驗,任何一個著名的歌手都曾經體驗過,你現在只不過是體驗一下他們曾經體驗過的事情而已。我真想聽聽你的聲音變得怎麼樣了,假如我給你打電話,你會接聽嗎? 連阿燻變聲的事情,不二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看到這裡,文緒忽然想到:阿燻對不二子的感情會不會得不到回報?阿燻所渴求的顯然不只是像這樣非常得體的安慰或是參考意見。可是從不二子的信中,文緒能夠讀到的感覺卻是,她的詞句和行文是如此客套、如此冷靜,似乎不願意超越朋友間的那條界限。而對不二子的這種態度,阿燻會滿足嗎?莫非三十多年以前的愛情就是這樣子的? 文緒爽直地講出了自己的感想,杏珠姑媽聽後帶著嘆息的口吻說道: “其實,任何事情都是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發展的。比如寫信,都是要用手一字一句地寫出來的,寄信還必定要經過郵局這一程式。世界是個複雜而多樣化的東西,無論人也好、物品也好,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的價值。愛情就更是這樣了,戀愛談了兩年、三年都沒進展是很正常的。假如你生活在那個時候,肯定也是做任何事情都慢條斯理的。” 說到這裡,她又一轉話題: “對了,你寫過詩嗎?” “詩?沒寫過,日記倒是寫了有一年左右。” “那你母親寫不寫詩?” “也不寫的。讓媽媽寫詩,她會情願選擇喝她最討厭的牛奶。” “常盤家也沒有人會寫詩。就是說,整個家族中寫詩的只有阿燻一個人。是啊,筆記本上有首詩寫的就是‘父親和母親都沒寫過詩歌’,你看看有沒有?” 文緒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