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冶搬著椅子往前湊了湊,「沒有別的原因了?」
劉靜疑惑著反問,「還能有什麼原因?」
周冶搖搖頭,「沒什麼,是我想多了。」
「周冶。」
劉靜用盡力氣讓自己坐起來,周冶見不得她這個樣子,他站起來把她扶起來。劉靜拍拍他的手,將全部的力氣靠在身後柔軟的靠枕上。
「你和暄暄說說,我錯了,那一巴掌我錯了,我希望她原諒我。」說著說著她就淚流滿面了,她這次吐露要和周冶單獨聊聊的真正目的。
周冶心裡不是滋味,攥著她的手說好。
周冶隨意地攬住沈暄的肩,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沈暄也不矯情,就這力道緊緊靠著他。他們那天親都親了,現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動作兩人都不在意了。
「別擔心。」周冶把她的手裹在自己單薄的外套裡。
「周冶,你說手術會成功嗎?」她不安分地動彈,那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線條分明的下頜線和他泛青的胡茬。
「會的。」周冶安慰她說。
沈暄也不是期待著手術不成功,她只是性子裡悲觀,她其實挺恐懼劉靜真的離開的。
「萬一失敗了怎麼辦?」
她使勁兒扯著他的衣角,他低頭看著她,幫她把額角的碎發塞到耳朵後面。他的聲音輕輕傳到她的耳朵裡,「會成功的。」
「周冶,劉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她情緒有些激動,嘴唇發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周冶低頭托住她的下巴,才發現她的眼圈已經泛紅了。
沈暄其實骨子裡是個很堅強的人,原生家庭的問題和後來經歷的不好的事情讓她學會了堅強。在獨自摸索苟活的那幾年,她很少哭。
可是認識了周冶以後,她就常常紅了眼眶。
開始的時候是裝的,她裝柔弱,裝可憐,裝的楚楚可人的樣子。後來是太過依賴他了,見到他就覺得委屈,似乎自己所有的脆弱不堪在他的面前都無所遁形。
周冶摸摸她的眼角,他手上戴的那枚戒指有些冰,一下一下地刮蹭在她的臉上,沾上她的體溫。
那天從醫院回去,周冶轉達了劉靜的話,沈暄自己消化了好久,整個途中她窩在副駕駛一聲不吭。
周冶送她上樓的途中問她原諒劉靜了嗎,她還是搖頭,她說:「周冶,我這個人真的挺記仇的。」
所以傷害過她的人,她想要加倍奉還。
「不原諒就不原諒吧。」周冶順著她的話說。
「你不勸我?」沈暄疑惑地看著他,她以為他會做劉靜的說客。
「不勸。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沒有辦法和你感同身受,也沒有理由勸你做選擇。」
沈暄倏地笑了,笑得如痴如醉,在那刻,她知道周冶還是她深愛的樣子。
他永遠在她的身邊,尊重她,呵護她,保護她,從來都站在她的角度,和她統一戰線。
周冶摟住他的手用了用力氣,讓她切實地感受著自己的體溫。
「暄暄,我也是你的親人。」他淡淡地說。
他似乎說得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海誓山盟,而是單純地在陳述事實。他就坐在這裡告訴她,暄暄,我也是你的親人,無論怎樣都是。
沈暄想起這些,扎進他的懷裡,雙手完全環住他的腰,將臉靠在他滾燙的胸膛上。他們之間太近了,嚴絲合縫,一毫也沒有隔開。
她感受著他清晰有力的心跳,他感受到她流下的淚水。
他們相依相偎,在手術室門口,祈禱著一個好的結果。
良久,「手術中」的燈終於滅了,艷紅的燈似乎染了塵埃,等待著揭穿一個悲慘的結果。
手術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