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開春,春寒料峭。
薔花坐在馬背上悠悠行走在官道上。
她並不驅趕身下的馬快走,任由它走哪停哪吃到哪。
雙手插在皮毛大袖裡,抬頭望著天空走神。
但其實她在看一個即將成型的世界,只差一塊碎片就能補齊。
只要補齊,融合界石,它便能成為一個初生的世界,自我運轉。
但薔花不確定,這個世界最後會不會從自己手中逃脫,也不知道它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後果,所以一直沒走最後一步。
想到這裡,薔花收回思緒,一夾馬腹,正在吃草的馬兒一驚,撩起蹄子嘶鳴,倒是沒拔腿跑。
薔花沒好氣地一拍它的脖子,“你這傢伙,真是沒出息,跟我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有點長進。”
“別吃了,該走了。”
馬兒打了個響鼻,咀嚼著嘴裡那口受驚都沒吐的鮮草慢慢往前走。
彰家村慢慢出現在眼前。
薔花沒有直接進村,而是繞道去了彰母石父的墳前。
二人的墳前沒有太多雜草,像是有人經常掃墓。
下了馬,薔花拿出香燭紙錢點上,然後拿出一封信扔進了火堆裡,慢慢看著它們燃燒殆盡。
“十……十九姨?”
身後傳來一道不可置信的聲音。
薔花回頭看去,身後是提著籃子的婦人,有些眼熟,但記不起來了。
“我是興妙。”彰興妙深吸一口氣,嘴唇抖了抖,剩下的話還是全嚥進了嘴裡。
比如,十九姨為什麼二十年沒有回來,為什麼容貌幾乎無改……
“哦……”薔花反應過來,“是你啊,族人還好嗎?”
彰興妙點點頭,“族人日子過得好著呢。”
二十年的發展,彰氏一族已經成了本地望族,又有不少族人在外為官,
雖然沒有幾個做到高位的,但好在數量不少,任誰來了腳下這塊地都得對彰氏一族敬上一兩分,日子哪能不好。
“十九姨要回村子嗎?您的屋子一直有人打理修繕,能住下的。”
薔花猶豫了一下,“老族長還在嗎?”
二十年呢,若還在也七八十了吧?
彰興妙搖搖頭,“老族長去年走了,如今的族長是明風姨。”
又道:“老族長的墓就在前面,您要去祭拜嗎?”
“帶路吧。”
彰興妙行了一禮,帶著人往不遠處走去,在一座新墳前停下。
“這就是老族長的墓。”
說著又把手裡裝了香燭紙錢的籃子放在地上,“我如今接了姥姥的擔子,在族裡管祭祀一事。”
點燭燒香祭紙,彰興妙慢慢將這些年族中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來。
比如彰興元在邊境由一起販賣人口的案子得到賞識,如今在邊境做了將軍,將夫兒也一併帶了過去。
比如彰止因為身手不凡進皇宮做了新帝的貼身侍衛。
又或者是哪個族人在哪為官,如何聯絡等等……
她似乎知道面前的人不會再回村了,在儘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給面前人聽。
她們心裡清楚,若非十九姨給了她們改變一切都能力,族人如今或許還在為地裡的收成多寡鬧心,哪裡走的出縣城,府城,甚至國門……
彰興妙緩緩訴說,薔花靜靜聽著,並不發言。
二十年的族中大事說完,彰興妙口舌發乾,腦袋都有些暈眩。
薔花從馬背的褡褳裡掏出水囊扔給她,“潤潤唇。”
彰興妙接過喝了一口,緩和了一下心中的焦急,抬頭問道,“十九姨,你要離開了嗎?”
她清楚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