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不知從哪裡聽說了五兒,竟是開恩讓她直接走了最最便當的東便門至青龍門一路,所以她早早的便到了宮中,甚至在演出結束之後,老太太和幾個妃子們還一邊兒抹著眼淚,一邊兒拉著五兒的手嘖嘖稱讚。
而更令賈芸意外的是,此次進宮演出的觀眾,除了之前所知道的太后和各位妃子娘娘,竟然還包括了皇帝、皇子和一些朝中的勳貴大臣。在足足有兩個紅樓戲院的舞臺那麼大的暢音閣對面,樓上樓下的分做了兩層,上面的乃是皇室,下面的則為臣工,數百號人就這樣靜靜的看完了《奴隸商人》的整場演出,直到結束時,也和在紅樓戲院的首演一樣,贏得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這可真是萬沒想到的,竟然連當今聖上都到了?”
賈芸對此次演出的結果雖有預料,可是對它的規格卻是深感震撼,原本只當是那些深宮怨婦們找來排遣無聊的一時起意,可是現在看來,卻似乎成為了某種早有預備的皇家集會。
“還有一件事兒,東家您聽了只怕更要吃驚。”
旁邊的蔡亮上前幾步湊到了賈芸的身邊,低低說道,
“那個當日翻牆進來偷窺排戲的青年公子竟然就是當今的太子,而旁邊的那個壯漢,正是朝中如今炙手可熱的第一寵臣,人稱九爺的忠順王!”
“什麼?!”
這下子賈芸徹底僵住了。太子和忠順王?居然巴巴的跑到自己的戲院來偷看我排戲?
“你沒有看錯?”
蔡亮重重的點點頭道,
“我和梅兒都曾見過,絕錯不了的。”
賈芸突然又想起在《奴隸將軍》的首演時,自己也曾在戲院門口見到過那個一直穿著紫袍的年輕男子,那天應該恰好便是宮中的元宵佳節,也是國子監的監生們去大內演出山寨版《京城商人》的日子,可是這個太子爺居然沒有閤家同樂,而是跑到了自己的戲院看戲,也難怪那天離開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恐怕是在擔憂回去後將要面臨的責難和質問。
想通了此節,賈芸終於有點兒明白了此次進宮演出的緣由,他將國子監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又給蔡亮說了一遍,這才解釋道:
“這次太后口諭,只怕就是因為這個太子爺為了脫罪,大肆宣揚咱們戲院的話劇和五兒的表演如何精彩,這才讓宮裡的人生了好奇之心,讓你們進宮去表演一番。”
“東家說的是!”
蔡亮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怪謝幕之時,那太子爺如此高興,帶頭狠命的拍手不說,竟還偷偷遣內侍官兒賞了咱們一百兩金子。”
“這就是了!”
賈芸笑著點頭說道,
“那國子監的新任祭酒張溥聽說乃是甲辰年春闈的狀元公,也是太子爺的老師,只怕他們想出排演咱們的《京城商人》,也是受了那頑劣太子的蠱惑罷了。”
蔡亮聞言,也是一笑,看起來,這個年輕的太子居然也成了紅樓話劇的忠實擁躉,連帶著皇宮裡也受到了影響,這紅樓戲院的招牌可就越發的光鮮閃亮了,只不過……
蔡亮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望著沉吟不語的賈芸問道:
“只不過五兒說,明天她就要回鄉下去住,還說她老子娘已經答應了她,只要日後再不和東家往來,等你重新娶妻之日,便讓五兒再次登臺!”
“我重新娶妻之日,他們就讓五兒再次登臺?!”
賈芸瞠目結舌,他實在沒有想到,柳家或者說背後的賈府會做得如此之決絕,竟是抓著五兒的弱點逼著她從今往後不再和自己來往,甚至還間接的逼著自己趕緊休妻重娶,這份手段可是著實的陰毒到了家了。
“東家……”
蔡亮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牙齒咬的死死的賈芸,作為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