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被清晨的日光搖醒,我才掙脫夢魘,蹭的一下撐著床鋪坐起來,我一摸脖子,上面全是冷汗。胡之菲在梳妝檯前回過頭來,對我說:“司葭,你醒啦。那剛好。我正要出門呢。”
“你那麼早?”我說。
“當然要早一點啊。你和李馳說借錢的事情的時候,我當然不能在場。”胡之菲回答道。
一想到這個,我煩惱得撐起了額頭。再一抬頭,胡之菲已經背上包說:“好了,我今天要給我的直播工作室找地方。司葭,家裡就靠你了哦。”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看著胡之菲朝她揮了揮手。可是我一點都笑不出來。因為想到一會兒要獨自面對李馳,我心上就像壓著塊重重的石頭。
胡之菲走後,我也刷牙洗臉,換好衣服,走出了房間。到了客廳,我看到李馳正背對著外面,弓著背還在熟睡。
看著這個背影,我忽然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但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或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對他有好感,所以才會這樣吧。
還有……我想起他給我發的訊息:
“對不起,司葭。我玩笑開大了。你別放在心上。”
“司葭,你到家了嗎?”
這兩條訊息我都沒回。我嘆了口氣,心想也許我昨晚應該回復一下他,告訴他我已經到家了,讓他不用擔心。
但昨晚的我情緒實在太差了,根本無力回他的訊息。
正當我猶豫不決時,肚子發出一陣咕嚕聲,提醒我還沒有吃早飯。於是我走進廚房,用吐司爐烤了麵包,熱了牛奶,還用黃油煎了兩顆雞蛋。當我把這些早點用托盤裝著走到客廳裡的時候,發現李馳已經醒了,正託著腮坐在沙發上發呆。
看到我進來,他忽然站起來,眼神迷茫地看著我。我被他的突然舉動嚇了一跳,身體不自覺地向後仰。
李馳見狀,鄙夷地說:“我去。才隔了一天,看到我怎麼像是撞見鬼?”
我尷尬地笑了笑,趕緊把托盤放在餐桌上,將裡面的餐碟和牛奶端出來。由於剛才被他驚嚇到,手有些發抖,牛奶不小心灑出了一些。
我走回廚房把托盤放好,拿了塊抹布擦了擦桌子,對李馳說:“你起床了,就過來吃點早飯吧。我多做了點。”
李馳愣怔一秒,忽然扯出個明朗的微笑,就是那種像黑人牙膏廣告似的微笑,齜牙笑著說:“好。我這就去刷牙洗臉。”
我被他戲劇性的表情搞得一頭霧水。大概就五分鐘吧,他已經煥然一新走出洗手間,噌的一下躥過來,高興地在我對面坐下。
我正在塗果醬的手被他誇張的動作震動了一下,不禁尷尬地看著他。
他一言不發從我手裡拿過吐司。“是幫我塗的嗎?”
“呃……”我想到待會兒要說的話,任由他奪了去,只是拍了拍手心,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他咬了兩口,停下來,看著我說:“你怎麼不吃啊。”
我哪裡吃的下,我身負重任,本來還有點飢餓感,但現在李馳一張青春洋溢的臉就懟在我的面前,我又食慾全無。
我舔了舔嘴唇,說道:“李馳。”
“嗯?”他聽到我的聲音後,緩緩抬起頭來,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猶如深邃的湖水一般,我看得胸口一滯,早上的李馳比白天看著顯小。
由於太過緊張,我甚至忘記了開場白,直接切入主題道:“我聽胡之菲說,你想賣車?”
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略顯嚴肅地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回答道:“嗯。她告訴你了?”
“為什麼要賣車?”我繼續追問。只見他拿起一片吐司,用餐刀仔細地塗抹著果醬,然後淡淡地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