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我推開門,我走進了星巴克,門口一道沁涼的冷氣吹得我一哆嗦。
我打了個噴嚏。
我掏出紙巾捂了一下鼻子有些抱歉地看看傅恆說:“不好意思。”
傅恆擺擺手,他眼睛迅速地掃視了一圈指著吧檯旁那個座位說:“坐這裡吧。”
我點點頭,吧檯後面就是咖啡師的操作檯,除了噴出蒸汽打奶泡的時候聲音有點吵,別的都挺好,看到有兩個咖啡師在不遠處,我內心的安全感又提升了一點點。
我一邊在圓凳上坐下,將挎包放在桌上,一邊看了看傅恆,他正欠身問我:“你喝點什麼,我去買。”
我這時候已經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略清了清嗓子說:“不用了。我自己帶水了。”說著,我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礦泉水,放在桌上。我感覺傅恆眼中滑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我想他在嘲笑我戒備心太重。我解釋了一句:“我下午喝咖啡晚上睡不著覺。”
“哦。那好。你等我一會,我去下單一杯咖啡。”傅恆沒有揭穿我,而是禮貌地笑笑,拿起手機走去收銀臺買咖啡。
我手裡握著個礦泉水,感覺自己跟做賊似的,我也不是故意進來蹭空調的,但此刻我確實有點這種心虛的感覺,而且我立即想到兩個月前我和傅恆在閱覽室裡看書複習的時候,他也給我買了咖啡,我還全喝完了。現在我居然用這麼拙劣的藉口拒絕傅恆,我當下覺得窘迫極了,下意識用指甲摳了摳礦泉水上的標籤。
傅恆筆直修長的身影還在取貨處等著,我略抬頭看了兩眼,心裡有些矛盾,一方面我覺得他挺細心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讓我坐在這個位置是想讓我有安全感,而且頂上沒有空調出風口,沒那麼冷。
可儘管如此,腦袋裡對傅恆的印象依然迴避不了那晚他惡毒的話語和不尊重我的舉動。
可是此刻我看著他知書達理的模樣,與之前判若兩人,又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不不不,我不能心軟,我這樣勸說自己。
如此,看著他端著咖啡迎面向我走來,我再度催促他:“傅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一會兒還有事。”
傅恆眼神冷了一度,掀開蓋子吹涼熱咖啡,我這才發現他在七月裡還在喝熱咖啡。
咖啡杯上嫋嫋升騰起熱氣,他似乎是盯著熱氣沉默了一會兒,醞釀著要對我說的話,他轉頭面向我的時候,鏡片有一瞬從霧氣迷濛到退散的過渡,他的眼神也在霧氣中慢慢聚焦。
我被那眼神吸住,感覺後背傳來一陣涼意。再定神的時候,我想起他之前那副眼鏡在衝突中摔壞了,他換了新的眼鏡,不過是和原來那副一模一樣的。
這番聯想,令我感到害怕,我緊張的捏了捏瓶子,發出清脆的咵啦聲。
他開口說話:“司葭,我錯了。但我不是來求你原諒的。我知道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犯過的錯誤買單。但是,你容我解釋一句。”
我看著他,等他說下去。
“我上次對你那樣,其實是創傷應激反應。在我們認識的半年前,我剛剛遭受過前女友的背叛,我被劈腿了……”他痛苦地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努力平復著情緒。
我用力握緊了瓶子,嚥了一口唾沫。
他苦笑道:“其實我是那種自尊心很強的人,從小到大我一直很優秀,我說了,我和那女的是大學同學,在旁人眼裡我們也很登對,所以我一直以為……”
他再度深呼吸,停頓了一下才接下去說:“總之我沒想到……這件事還是她的朋友告訴我的,說她週末沒有在出差,而是和一個男的去開房了。我不信,跑去蘇州,在酒吧裡見到她,她喝的爛醉,我質問她,她叫我滾開,我問她是不是和別人好了,她卻衝我發脾氣,問我憑什麼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