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海易的部下一亮相,便令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麾下雖只有一千二百人,但軍容軍威所以發散出來的氣勢,彷彿似一萬二千人一般。行在隊伍前方的四百名大漢一看便是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以雙手持著一個幾及人高的厚實鋼盾。用力插在地上,便構築成了一道縱深的鋼鐵防線!而一支支閃耀著詭秘光芒的長長刺矛彷彿猛獸的牙從這盾陣前方刺了出來,嗜血的林立在陽光下。
海易祭出這樣的戰法,顯然是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將自身立於不敗之地再說。這樣的步步為營戰術,叫人實在有一種老鼠拉龜,無處下手的感覺,更何況朮赤率領的只有區區五百輕騎,連他總兵力一半都不到,由古至今,天下歷來便是守方佔據優勢,縱然金帳精騎天下知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若是朮赤想要強攻這鐵桶一般的可怕陣勢只怕也是力有未逮。
雍正看著城下。眼神中頗有讚許之意,他忽然詢向寶玉道:
“你覺得城下哪方勝算較大?”
歷來皇帝垂詢的物件均是兵部尚書,此時轉而詢問寶玉,他對這年輕人的器重可見一斑,因為是在君前奏對,寶玉沉吟了半晌才謹慎道:
“海易兄這是窩守為攻,這種盾陣攻防結合,實在是用以作戰的利器,在實戰中用以衝鋒陷陣、斷後抗敵都是上上之選,眼下元人又不能遁去以避鋒芒,因此臣以為,勝敗在五五開外?”
雍正聽了不置可否,但神情間顯然頗為失望,允祥卻在旁饒有興致地道:
“那你且說說元人的那五分勝算又在何處。”
寶玉沉默了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道:
“他們的勝算,便在於金帳精騎這四個字上!”
允祥愕然了半晌,忽然明白了寶玉的意思:金帳精騎是元人縱橫天下幾十年,一直盛名不衰的隊伍。這支隊伍歷經了幾十年的風霜殺戮,也不知道經受了多少血與火的考驗,而各種戰術,戰法的應對都給時間和經驗釀造到了一種登峰造極的完善地步,因此,要說眼前的這支部隊對海易完全無法,那也未免太過武斷。
朮赤身旁的掌旗官忽然舉起手中的水牛角,“嗚嗚嗚嗚”的吹了起來,其聲三長一短,甚是急促,這一瞬間,寶玉的瞳孔忽然收縮,這隻因為城下的那五百名元人竟忽然星散開來!
“難道…”允祥頗為苦澀地道。“這就是傳說中金帳精騎的看家本領?蠶食陣?”
五百頭駿馬散亂地踐踏過草原,此時每一名元人騎手都成了一個獨立的戰鬥整體,他們不需要聽命於任何人,只是憑著自身的本能襲殺對手。而目標只有一個,儘可能多的給對手造成最大的傷害。
但是海易的人馬都被前方几百面厚實的鐵盾所牢牢保護住,元人又該如何進襲?
這個問題很快便有了答案。
他們自馬鞍上抽出一支支箭頭上裹著火棉的箭支,點燃後放肆地直馳到海沁陣勢前方僅數丈的地方,然後將之點著火,以一種極高的角度高高拋射向天空,落下來以後,濃煙,烈火裡便衍生出慘叫與慌亂。而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在馬兒極高速的奔跑中完成,尋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便是想在馬背上坐穩都難,而這些可怕的騎手卻僅以雙腳控馬,做得行雲流水,一件件的繁複工作做得似日常瑣事那樣輕鬆寫意。
這五百人分散開來,呼哨聲尖銳大作,便在海易陣外穿插跑動放箭,眼花繚亂的攻擊背後,不停的蠶食著對手計程車兵與士氣,而他們腰畔的箭支簡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這樣一面倒的攻擊彷彿沒完沒了的永無止境一般。
忽然間,海易陣中高揚起了一面大旗!這旗幟一揚,陣形立變,而寶玉的雙眉也隨這大旗一剔,失聲道:
“不好,海易危殆!”
而此時戰場上海易前方的鋼盾隊忽然向後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