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以暗器傷人的高手瘋狂地衝入這詭秘難測的陣勢中,以己之短襲敵之長,這本來就是自尋死路。
這時候,微薄的月光下,霧氣中忽然多了幾隻蝴蝶。
飛行無聲的蝴蝶。
還有十餘隻蜻蜓。
它們飛行是無聲的,可是一干人等的耳中分明卻聽到一片嗡嗡的聲響。
仔細再看,原來在蝴蝶與蜻蜓的下方,更有著一大團朦朦朧朧的黑色霧氣緩緩逼近,寶玉尚未開口,納蘭已失聲道:
“不好,這難道是傳言中的七星花斕噬體水瓢蟲?”
此話一出,人人臉色都變了,就算是不知道這瓢蟲究竟的來龍去脈的,只是聽那名字也大致明白了這東西的陰毒可怕,在場中人本來就因為蛇王之死而人心惶惶,見了這等詭奇之事,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有的人心中頓時萌生逃意。
寶玉卻在此時神色凝重的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誰也不能動。”
此話一出,頓時招來一片質問,責疑聲,生死當前,有的人甚至不顧一切的開口罵將起來。這一次,連洪霆也以一種探詢的眼色看著他。寶玉此時自知已不能不解釋,不得不解釋,因為這些人畢竟不是他的部屬。
“你們可曾想過,為什麼我們一停在這裡,敵人就不來攻擊了?”寶玉淡淡地說。“你以為我是隨隨便便就讓大家停留在這裡休息的嗎?”
面對寶玉的反問,這些人均是一楞,他們之前只是著眼於當前的得失,卻實在未有從這些細微之處深思過究竟,卻不知道,凡是大事,都得從小處來著眼入手,這才能取得常人不能及的成績。
寶玉卻也只是讓他們思考,並沒有要他們回答的打算。他不疾不徐的補充道:
“從之前這些人與我僕人交手的記錄可以看出,他們的真正實力其實並不強,甚至可以說弱得我們中任何一人都可以以一敵十,但是眼下的狀況,他們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因此我選取了這處四處空曠的場所。”
說到這裡,他環顧四周,眼神銳利,雖然言未盡,意卻已盡在不言中。
“那麼,你的意思是,如今敵人使用這些奇蟲毒物的目的,就是要將我們逼將出去了?”那名遊長老警惕的詢道。
寶玉悠然反詰道:
“你說呢?”
正說話間,那些活著的毒物已是越逼越近。它們的振翅聲之前如同十輛紡車在紡紗,又如風過群林的沙沙作響,此時更似一萬隻緊逼而來的鬼魅輕踐過林間的枯葉的細微腳步。
危局當前,連蘇小小也有些焦灼起來,女性天生就畏懼這些毒蟲奇物,她急聲道:
“但是我們總不能就在這裡等死吧!”
寶玉笑了,哪怕是隔了蒙布,也可以讓人覺察到那笑意的詭異。
“這個,就要問問你身邊這位護花使者有什麼打算了。”
寶玉此話一出口,在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蒙著面的納蘭的身上。後者肩頭微動,顯然是為寶玉方才所言所震撼。良久他才冷冷地說:
“兄臺整日裡足不出戶,卻對各種機密事務瞭如指掌,當真好生令人佩服。”
寶玉也不回話,淡淡一笑。而納蘭的話音一落後,七八丈外的一舍民居上,正有一道黑色的旋風捲地而起,而那群毒物便正自飛過其上。旋風中忽有四道灰塵若灰龍捲舞,旋高,旋**形,遽然立定不動。
這四個人面無表情,肌肉僵硬,渾身上下都罩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一縷綠色煙霧自四個灰人頭上嫋嫋升起。
說來也奇特,那些以鋪天蓋地之勢蜂擁而來的蜻蜓,蝴蝶,瓢蟲竟轉向往綠煙處飛舞而去,暗處裡陡然有尖利的蘆哨聲大作,其聲忿怒急迫,但緊跟著便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