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顏看得入神，苻離抬起手背抵著鼻尖，清了清嗓子，頓了一會兒才說：&ldo;方才閒著無事，給你堆了幾個雪人。&rdo;

姜顏一怔，回憶的大門悄然開啟。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苻離暗吃飛醋，也是在學館的門口給她堆了一個又奢華又滑稽的雪人的，後來還沒等到雪化她便回兗州了，也不知那些珍貴的寶珠去了何處。

&ldo;你還記著堆雪人的事呢？&rdo;姜顏端詳了一陣牆根的雪人，發現這些雪人雖做工粗糙、只有人形輪廓，但姿態卻是活靈活現的，或伸手或踢腿，沒有一個重樣，也是極其費心了。

姜顏有些感動，伸手戳了戳其中一個雪人，問道：&ldo;為何要堆十二個雪人？&rdo;這麼冷的天，手該多冷啊！

&ldo;這是一套刀法。&rdo;

&ldo;？&rdo;姜顏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茫然道，&ldo;哈？什麼？&rdo;

&ldo;這些雪人的姿勢，是我最近在練的一套刀法。&rdo;苻離微微抬著下巴，又很認真地解釋一遍。

&ldo;……&rdo;

有誰送心上人禮物是送一套刀法的？

去年有錢時就以黑珍珠為目、紅玉珠子為嘴做了個又華麗又滑稽的雪人，今年成錦衣衛了就直接堆了一套刀法？

見姜顏一臉古怪，苻離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問道：&ldo;你，不喜歡嗎？&rdo;

&ldo;喜、喜歡呀。&rdo;姜顏拍拍手起身，眼睛裡倒映著碎雪夜空，又無奈又好笑道，&ldo;小苻大人辛苦了。&rdo;

苻離鬆了一口氣，淡淡頷首道：&ldo;不早了，帶你去用膳。&rdo;

&ldo;那，你的&l;刀法&r;怎麼辦？&rdo;

&ldo;……下次落雪再給你堆。&rdo;

姜顏&l;哎&r;了一聲，跟上苻離的腳步，墨黑的披風垂至腳跟，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連手心都在發燙。

清冷的月光下，兩人背映著國子監的燈火併肩而行，不多時，苻離問道：&ldo;何時歸家？&rdo;

姜顏想了想道：&ldo;大約明日罷，要等阿玉家的嬤嬤來接，我順道和她一起回去。&rdo;

苻離應了聲&l;好&r;，遂不再言語。

這次兩人用膳的地方，仍舊是上一次來的食肆。姜顏看著滿桌子的菜餚，不由扶額：&ldo;真不用點這麼多菜的。&rdo;

苻離將拭淨的碗筷遞給她，冷冷道：&ldo;無礙，這頓算魏驚鴻的。&rdo;

&ldo;魏驚鴻？&rdo;

&ldo;上次你為我準備的升官宴被他吃了，他心中有愧，自願還我一頓。&rdo;

聞言，姜顏狐疑地看著他，問道：&ldo;你該不會，是找他算帳了罷？&rdo;

苻離夾菜的手一頓，而後才垂下眼說：&ldo;沒有。&rdo;

&ldo;好罷，我知道這兩個字該反過來理解。&rdo;姜顏咬著筷子看他，忽然有些可憐起魏驚鴻來。

一頓飯吃得安靜且溫馨，磨磨蹭蹭地消食完，苻離執意送她回去。

國子監前，姜顏總覺得苻離有什麼話要說，然而直到分別，也等只等到了苻離的一句：&ldo;路上小心。&rdo;

第二日午後，阮家的車夫和嬤嬤趕來了國子監，姜顏便收拾了衣物，跟著一同回鄉。

馬車軲轆搖晃，姜顏掀開車簾朝後望去，只見繁華的應天府城郭漸漸遠去，遠去，最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