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除了感謝,就再沒有別的話可以說。
聽到他說話的語氣,許燕腦子裡的警鐘響起,她又想到了那天在包廂裡他說話的場景,她很怕今天再出現一個無法收拾的散場,那這頓飯不是白吃了,她情急智生,「那就祝程醫生新年快樂,希望程醫生新的一年工作順利,事事如意順心。」離元旦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現在說也不算太提前,這樣套模板的新年祝福語,她張口就來。
許燕不等程立川再說什麼,別了別被風吹散的頭髮,開始往她車的方向那邊退,「程醫生,我先走了,程醫生再見。」
她後退的腳步很穩,開車門和關車門的速度卻異常得快,程立川那句「到家給我發個資訊」被許燕關在了門外。
昏暗的路燈下,只剩代駕司機和程立川在冷風中對望。
代駕司機輕咳一聲,也開門上了車。
昏黃的路燈下,只剩程立川獨自吹冷風。
他看著地面上自己被燈光拉長的影子,啞然失笑,她逃得未免太急了些,雖然現在是夜黑風高,可他又不會吃掉她。
許燕靠到椅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不希望和他再一次不歡而散,不然這件事又會一直哽在她的心頭。現在這樣挺好,沒有冷場也沒有冷臉,以新年祝福為結束的道別,哪怕是再見也能笑臉打個禮貌的招呼,但願沒有再見。
許德方在微信裡問她,元旦能不能回家,她現在還不能確定。
國外有一場醫療展,展期正好是元旦假期那幾天,時茂在這場展上接了六個臺子,都是醫療協會那邊推薦過來的客戶,如果醫協的大領導過去,她肯定是要去現場的,但現在那邊還沒定下行程來,所以她的行程也沒有確定下來。
她回許德方,就算元旦不回去,元旦過後也肯定會回去的。
許德方知道她這段時間忙,也就沒有多說,囑咐了她一句再忙也要按時吃飯,就結束了聊天。
許燕是在十二月三十一號的晚上趕回家的,大領導臨時有了其他安排不過去了,許燕便也退了機票,秦睿現在已經可以獨擋一面,應付幾個客戶是沒有問題的,她就不用再飛過去跑一趟了。
到家已經快要十點,衛萍和許德方還沒有睡,見到她眼睛都快笑沒了。
許德方接她的行李,「你這孩子,回來也不說一聲,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我下鍋給你煮餃子。」
許燕故意沒和他們說,要不他們肯定要等到她到半夜再一起吃晚飯。
衛萍接她手裡的外套,「開車累不累?」
「不累。媽,您這頭髮等到春天就能到耳邊,明年這個時候,就能挽起來了。」
許燕看衛萍的頭髮又長了不少,很高興。衛萍喜歡漂亮,最自豪的也是她的一頭長髮,到現在這個年紀,還是又黑又亮,沒有一根白頭髮,當初做手術要全部剃掉,她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失落的。
衛萍笑得爽朗,「你是不知道,我現在算是體會到了你爸的快樂,洗個頭髮三分鐘就能完事兒,還不用費勁扒拉地吹,我都不想養長了,短髮也挺好,利索還好打理。」
許燕回,「要不我也剪短,體會一下我爸的快樂。」
許德方拿著鍋蓋從廚房出來,「你可別剪短,你睡覺不老實,你忘了你小時候,晚上洗了頭,睡一覺起來就成了漫天的炸毛,跟金毛獅子王一樣。」
好吧,那是她的黑歷史,好像是初二的暑假吧,用衛萍的話說,就是突然抽風,跑去理髮店剪掉了及腰的長髮,理髮師還特別有創意,參差不齊地推到耳邊,從後面看就跟小男生一樣,許燕就堅持了一個暑假,鑑於每天都上演金毛獅王的慘劇,她開學又留起了來,後來再也沒有剪短過。
許燕和衛萍都想到了她那頭炸毛,不約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