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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頁

二人分頭行事。蘇闢領秦軍疾赴滄河河套。虞從舟一人一騎直奔泗牙地宮,不敢有一絲怠慢,就怕遲了一步、若來不及開啟地宮青銅門,會白白放走匈奴上萬伏兵。

到了那地洞口,他運起輕功、瀟然落入地宮。物是人非,當初他與姜窈一起宿在這地洞中的那一夜,溫存之影、嘻笑之聲,似乎猶在眼前,但究竟是什麼、讓一切越來越沉重。

他靠著日光灑入洞中的方向,辨明南北之位。朝東南的那道青銅門,定然連通掘往趙國的通道。

他立刻拔出寶劍,一遍一遍向那道門邊的機關砸去。此番秦人知曉這地道之事,來年定會想起以此地道潛入趙國、攻趙人一個出其不意。潛意識中、他只覺自己必須要先毀掉這處機關、令這道青銅門永世無法開啟。

而此時洞外天地間、已有水聲呼嘯、奔浪之聲漫原而來。從舟心裡明白,應是秦軍已成功令滄河決堤。他回眸看去,洞口那一縷陽光依舊溫溫柔柔、一束耀下,但或許下一個瞬間、就是飛瀑灌頂,水淹八方。

……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加緊速度、再次奮力向那機關砸去。又是十餘次後,那機關終於變形斷裂,再也不可能連動面向趙國的那道青銅巨門。

浪聲奔騰逼近,似乎已到百尺之外。從舟凌空旋起身形,在幽暗地宮中幾步輕功騰躍,迅速沖至面朝北方匈奴的巨大青銅門下,一伸手,欲拉動左下角的機關、發現一臂之力不足以扳動。

洞口已有第一波水簾洩入地宮。從舟扔了寶劍、即使一門之隔是上萬匈奴兵士又如何,他本就是要與他們同歸於盡。他雙手一齊猛拉門邊機關,在最後一刻,青銅門終於隆隆作響,在生死道上扭轉了方向。

重門整個開啟,露出漆黑深遠的地道。地道中潛伏的匈奴將士們卻以為是呼季翰將軍開啟了門道、要領全軍沖入秦趙,當下士氣振奮、霍霍有聲,正要向南衝殺,卻見地宮中僅立著一名俊美公子,手無兵刃、長發如波、彷彿仙人誤墜了幽冥。

「是趙國的虞從舟!」有將士認出他來,持斧便沖向他砍去。

虞從舟卻反而嘴角笑渦輕旋,詭秘地指了指地宮洞口。匈奴人這才意識到那轟然震盪在四周的巨響不知是何種動靜,竟能這般裂空而來。

滄河之水早已漫壓地宮之上,就在這一霎那,洞頂再不堪承受數十尺的河水重壓、頓時崩塌,決堤河水傾灌而入、浪卷殘影、如黃泉之水撲面而來。

從舟自幼不識水性,此時任由河水淹頂、亦並不掙扎。匈奴人生於大漠,更不識水性,他心中稍慰,畢竟他趕上了時機、開啟了地道,此中匈奴兵士、定無一人能生還。

又一道激浪從高處襲來、猛地沖向從舟背脊,狠狠將他拋至數丈之外。沉重撞上石壁的那一瞬間,他再不能屏息、一口嗆入冰冷河水、頓覺全身血液猶如冰凝寒封、連雙眼似乎都被凍入寒石,再也看不見水中幽深,全身霎時被吞進無盡的黑暗。

……

十五日之後,秦王自然沒有在秦宮中等到『嬴淮』。雖然未能除去趙王,但秦王心知『嬴淮』未得解藥、此時定然已經身死,也好,少這一番王室隱憂、來日再謀東徵之策。

而真正的嬴淮,從此得秦王信任,以『范雎&039;之名叱吒戰國風雲,在秦廷的相位無人能撼。此後十餘年間,他以野王一戰基本蕩平韓國,再引秦軍節節出擊,雷霆萬鈞,南滅楚國西剿義渠,更以離間計智賺長平一役、滅四十萬趙軍,為秦國一統天下定下乾坤。

趙王亦再未見過虞從舟,重病彌留之際,思念愈盛,令史官將所有紀傳中『從舟』諱名抹去,全部尊以『虞卿』之稱。是以百家流傳的史書中再無人知『虞卿』本名為何

……

似有蟲鳴,似有鳥語……隱約不知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