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殷紅得分外驚心。
一陣大霧襲來,白茫茫一片,待霧消散後,這一切也由模糊而變得清晰起來。屋裡的一切佈置也都沒變,只是小傢伙似乎長大了,頭上扎著一個沖天炮,穿在身上的小馬褂都長及拖地了,她只顧撒著腳丫在屋裡踉踉蹌蹌地走著。
門開了。
芳華提著一壺酒,頗有些傷感地拎起酒仰頭灌著,拿袖子抹一把臉,望著屋裡亂竄的小傢伙,嘴角勾起笑,有些自嘲和落寞。
他走了幾步,俯下身子,拉住小傢伙的衣袍。那娃兒直勾勾地望著他,小秀眉一蹙,有些橫眉冷對。
他卻一把將她摟在懷裡擁著,輕拍了一下,埋入肩頭輕聲說:“你父親終於死了……你知道嗎?〃
小傢伙似乎對他的髮絲更有興趣,胖乎乎的手指,將青絲纏繞了一圈又一圈,掌收緊,眯起眼笑著。
“我該把你還給她嗎。。。。。。”
芳華俯身,拿手輕輕點著她的小臉蛋,自顧自地說:“我活不太久了,若留著你……”
小傢伙望著芳華的袖子,咿咿呀呀抓著啃。
“咦。”芳華蹲下,掰開她的嘴,“長牙了。”
終於發現自己啃不來布料了……小傢伙疏淡的眉蹙著,扁嘴,又直接啃著他不請自入的手指。
待芳華驚叫著抽出來的時候,食指上已滿是津液了。
“說到哪兒了。”芳華四處望望,把滿是口水的手往身上擦了擦,“若是留著你,她遲早會來找我。每次都是我等她,我也想讓她等一次。你說是不是… …”
他笑,小娃也笑。兩人不知道在樂什麼,反正總不會是因為一件事。
“被愛是什麼滋味……”芳華收斂了笑,眼神黯淡了,抬手抽走了又被她叼在嘴裡嚼著磨牙的腰帶,嘆息了一聲。他徐徐起身,有些落魄地走到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隨手拿起了一卷書,呆看著書卷上的字,可心思全不在書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芳華眼微眯著,有些昏昏欲睡了,卻在此刻聽到清脆的聲響,他轉身一看,不禁有些失笑。
小傢伙被一團東西潑得溼透了,手上還死擰著一個布團,扎著小馬步。
案上一隻大木盆被掀翻在地,地面上已被濺溼了一大塊。她表情有些怔,傻傻地看著芳華,想哭卻又憋了回去。那白嫩豆腐一般的臉蛋一會兒紅一會兒黑,生動極了。
芳華這才正顏,走近了,替了一眼木盆,逮著她聞了一下,忙將小傢伙夾在腋下,一把扔入後院的碧池裡。
他袍子也未來得及脫,一腳淺一腳深地跨進了水裡,挽起了袖子,逮著她就開始洗了起來。
“你啊,什麼不好玩,偏弄我才配了一半的藥方,這下可好,髒兮兮的……這一身黑的玩意兒要怎麼弄掉?〃
擦不掉,洗不掉,全身黑不溜秋的,原本漂亮的娃,這下黑炭似的睜著兩隻忽閃的大眼睛瞅著他。
芳華長吸一口氣,說:“這會兒就算連你的親孃怕也不認識你了。”末了他沉默了,或許不認識也好。
看來老天爺在相助於他……這個小傢伙終究是被自己帶親了,若再被人從懷裡掏走,還真比割肉還痛苦。
碧池裡,一大一小兩個人在水裡對望著,突然小傢伙一個激靈,轉身來了個笨拙約狗刨式……
“你幹嗎,幹嗎?”芳華也斜著眼,揪著她的小衣領子。她還在撲騰著水,繼續鍥而不捨、意志堅定的狗刨式游泳。待他從水裡將她揪出來後,小傢伙渾身溼漉漉地淌著水,手裡卻多了一朵紅蓮花。
“送給我的?〃
芳華欣喜了,一手揪著她拎到了面前,伸出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一搶,小傢伙就收手;再搶,小傢伙委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