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安戎軍!只有四十里!”
趙正第一反應就是搖頭,不得行!往東去,不是送羊入虎口麼可轉念又一想,如今眼前就兩條路,要麼在草原上擺開陣勢,與三千室韋人打野戰。要麼就冒險東進,反其道而行之,儘快佔領安戎軍,依靠安戎軍的城寨,固守待援,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趙正一時有些猶豫,行差踏錯一步,就等於萬劫不復。若是沒有趙瑤林這個拖油瓶,今晚右武衛就能殺向安戎軍。最好明日就能遇到室韋大隊,一仗打死打殘,完事拉倒。
但那是霍去病乾的事,目前暫時不太適合趙正這個送親使的身份。
要顧全大局。
可是越是想要顧全大局,安戎軍就越是要冒險去搶。
朗多秦的臨戰經驗豐富,掐指一算,若是室韋探子沒說謊,室韋的三千大軍明日下午才能到安戎軍。此時不能說安戎軍高枕無憂,這方圓百里之內,只有這一個軍寨,說不定那塊早就有了室韋人。
但這個險值得冒。
“若是元良信我,安戎軍我去搶。”
朗多秦虎背熊腰一轉身,斬釘截鐵。
“……”趙正拿不定主意,搶安戎軍只能是右武衛,他們戰陣經驗豐富,頭炮必須打響。但段柴沒回來,朗多秦又是吐蕃人,若是陣前不聽將令,那朗多秦就算再能打,他也不能一挑數百甚至上千室韋騎兵。
但眼下並無人可用,原本這兵將配置就不是為了在草原上大開大合與人打大仗的。
“胡一道!”
“末將在!”胡一道還在愣神,趙正便點了他的名:“帶嚮導去回鶻牙帳求援。繞開北面,段柴就在北邊沒了訊息,我擔心他們已經凶多吉少。你莫要步了他們的後塵!”
“我……”胡一道不想去,畢竟這是玄甲軍的第一仗,玄甲軍賞功非常厚重,殺敵三人可賞職,殺敵五人可賜爵。原本憑著趙吉利的關係,他和赫連雲天、曹榮有幸能帶隊參戰。若是此戰沒有戰功,這隊正之職怕是要被人搶去。
沒想到趙正早已看穿一切,道:“援軍來得及時,我便記你頭功!”
“唯!”胡一道再也沒了拒絕理由,當即便就下去準備,連夜出發。
至於右武衛,兵不可一日無將。趙正思慮再三,也只有朗多秦能夠勝任。於是他拿出了腰佩魚符,鄭重地交予了自己的大舅子。
“此魚符,乃節制安西軍的將符。原本對右武衛,並無調動許可權。但此間我為全軍統帥,見此魚符,便如見我。兄長執此符,只管點兵五百,連夜去搶安戎軍。若有不聽號令者,不必奏報,直斬不赦!”
“是!”朗多秦畢竟行伍出身,深知將令如山。就算身無軍職,如今手裡有了魚符,便就有了底氣。當下以軍禮敬之,退出了帳外,去點齊兵馬。
此時天色黑暗,不便行軍。趙正決定清晨卯時正車隊開拔,以赫連雲天為前鋒,帶三十騎玄甲軍探道開路,右武衛三百弓步護衛輜重頭陣,玄甲軍大隊護送公主大帳居中。趙大柱仍領二百右武衛騎兵殿後。
西北人一眼就能看出,趙正的行軍方式正是狼群遷徙時為免遭埋伏所採用的方式。以老弱開路,壓住整個隊伍的步伐。遇敵情時,不至於被人衝成幾截。殿後的壯年狼群,更能快速支援各處,或者驅逐跟蹤者。
分兵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下下策,但趙正只能如此。能搶到安戎軍,是目前最好的結果。車隊在安戎軍就有活下去的可能。
若是搶不到,那就只有擺開陣勢,看誰的蹄子硬。
這種硬仗,右武衛不怕。
只是車隊可能遭受不可預估的損失。
趙正同時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算丟掉整個車隊,匠作、馬伕全都死絕。只要保住趙瑤林,那就還不算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