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產了!”趙正連忙點頭,“王長史來時,與我說了此事,他還說鶻妃似是也有身孕了。”
胡咄度點點頭,用手指捋了捋嘴角邊的鬍鬚,“草原上也無甚可獻,等回了牙帳,我讓人送些皮裘、羊絨之類的,等到了涼州,大概也要過冬了。”
“瀚海公有心了。”趙正嘿嘿嘿地道,“如此,也算趙元良不辱使命,將信帶到。”
卻聽胡咄度忽然又道:“元良吶……”
趙正手抖了一下,停了下來。他看著胡咄度,只見那兩隻佈滿皺紋的眼眶裡,一雙略帶渾濁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信,元良沒看過”
趙正搖頭,“封著火漆呢,誰敢亂拆!殿下交予我之時,便已是如此了。怎麼信中還說了別的或是我不能看的”
“倒不是!”胡咄度把信折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懷裡,他嘆了口氣,站起了身。
“瀚海公!”趙正也連忙站了起來,追上來,“眼看都快晌午了,用些午食吧。”
“不用了!我用不慣午食。”胡咄度揹著手,信步來回踱了幾步,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事情,臉上表情雖然不太明顯,有些隱晦。但趙正能感覺得到,他此時的心情有些躊躇,似是在謀劃著什麼大事。
趙正直等了一炷香的時間,胡咄度終於停了下來,似是打定了主意。
他道:“時辰也不早了。元良,吐蕃人既然已經退卻,為了熄人非議,安戎軍城外大軍我回去之後便讓他們撤了。”
“這……”趙正急了,“這怎能行”
“誒!”胡咄度斬釘截鐵,“漠北草原一路向西,我已有佈置,吐蕃人只要敢來,他們的一舉一動,自是逃不過我的眼睛。城外我留下一千人馬,護你西行便是,至於右武衛,聽或不聽,且由他們去。不打緊!”
趙正連忙推手,長揖到地,“瀚海公高義!元良替公主多謝了!”
胡咄度笑了笑,拍了拍趙正的肩膀,“此一行,路途遙遠,我看你安戎軍內車架盡毀,雖然新造了些,可也捉襟見肘。不如元良在安戎軍且安心再等幾日,我調些車馬來!”
“那便最好了!”趙正喜出望外,語氣神色裡興奮不已,一時手舞足蹈起來,“來人啊,備酒!”
“元良且慢!”胡咄度伸手拒絕道:“酒就不喝了,我還得著手撤軍事宜,等元良自安西回來,且來牙帳,你我一醉方休!”
“是是是!”趙正便順了他的意思,恭送左部敦王瀚海公胡咄度出城。
兩人到了城門邊,胡咄度又看了一眼右側的右武衛,仍舊一動不動,殺氣騰騰。他又看了一眼左側的玄甲軍,一個個軍容不整,軍甲不齊,正自躲在陰涼之處歇息。
胡咄度笑了笑,轉過身,對趙正道:“蒼宣侯留步!”
趙正做了個禮,“瀚海公慢走!”
胡咄度若有所思,走了兩步,剛想上馬,忽然又回過頭來,道:“到了安西,還請蒼宣侯代我向汗王問一聲好!”
“那是自然!”趙正點點頭,扶著胡咄度上了馬,將馬韁鄭重地交還給他。
胡咄度左手扯著馬韁,右手握拳,在左胸上叩響,“大唐萬年長安!”
那聲音不大,但中氣十足,趙正連忙肅立,也已軍禮回之:“大唐萬年長安!”
……
二十餘騎順著來路一路又跑回了山崗上。
趙正上了城牆,眼看那高處回鶻大軍有了動靜,呼喊聲和號聲接連傳了過來,雖是離得遠,但那山上、山後的動靜卻十分清晰。
“他們撤軍了!”
身邊平涼幾人面面相覷,對趙正的佩服是五體投地。
“元良啊,你怎就把他給忽悠瘸了”趙吉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