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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狼群出山,定是一陣腥風血雨!

伴的嘴唇上。

玄甲軍自鐵門關翻越天山,走小道繞開了關前約茹大營。從焉耆與龜茲間悄無聲息地插入了大漠之中,起初在戈壁行軍時,還能從容應對,但一進入大沙漠中,情形就變得惡劣起來。

大隊二百餘人,數百匹馬,上百駱駝,夜行曉宿,避開高溫。但所帶清水並不足以消耗,斷水已經持續了四日,自進入大漠以來,玄甲軍被沙塵暴突襲兩次,損失了三十餘匹馬,丟了十幾個同袍。

那黑沙暴彷彿自天地間忽然湧起,如萬仞高牆,夾卷著飛沙走石,撲面滾滾而來。那場面伸手不見五指,面對面看不見人影。沙暴過後,趙吉利被埋了尺餘。

但嚮導說,大沙漠中的沙暴,其實在四月時最為狂暴。那移山填海的架勢,十餘丈的沙丘都能橫著移動,人在沙梁下,便如螻蟻,一場沙暴過後,往往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趙吉利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沙牆,心有餘悸。

“吉利!”梁珅躲進了沙窩子,從懷裡掏出個乾癟的蘿蔔,丟給了他。

趙吉利看了一眼,伸著乾燥的舌頭,一邊舔了舔嘴唇,一邊搖頭,“不吃。”

梁珅沒有矯情,掰了一節,丟給了隔壁的赫連雲天,另一節又掰作兩段,連皮咬了一口。

嘎嘎作響。

水分自嘴角蔓延,梁珅使勁地吞嚥了一口,道:“嚮導說,再有一百三十里,就能找到水了。”

趙吉利閉著眼睛,說話都沒了力氣,“一百三十里?大家都死路上了。今晚說什麼,都要挑幾個還能動的夥計,先去打個水,哪怕一人喝一口,也比熬成乾屍強。”

梁珅道:“可大漠裡不易行軍,這一百三十里,最快也要後天早上才能到達。跑得快了,就更要喝水,人能忍,駱駝與馬卻是忍不了。我方才來的路上,看見他們都在喝尿了。”

“殺才!”趙吉利爆了聲粗口,道:“梁將軍……”

“別如此生分!”梁珅道:“元良與大柱他們都叫我守道,你一聲梁將軍,怕是想把我送走不成?”

“守道便守道!”趙吉利忍不住了,“這回說什麼我都要試試,晚上我就帶人出發,左右活人不能讓尿憋死!”

他站起身,七尺身軀有些搖搖欲墜。梁珅也知道,如今全隊陷入烈日暴曬,缺水的條件下,真的很難說能再撐幾日。這一百三十里外的水源地,不一定還有何兇險,但是不去探探,怕真如趙吉利所說,大隊人馬,要全死在這路上。

沙牆上嗶嗶啵啵,往下直掉沙子,一個人順著沙牆爬到了趙吉利的沙窩子門口,抬頭一臉幹皺的面板,跟那風乾的屍體似的。

梁珅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大隊司馬胡一道。

“將軍,這蘿蔔,能吃了嗎?眼看再這麼下去,弟兄們別說打仗了,走路都走不下去了。眼下馬都不敢騎,一上馬,那馬就直往地上跪。”

梁珅斷然拒絕:“昨日已經發了蘿蔔了,今日不行,得明日!後日到達水源地,弟兄們能喝個痛快!”

胡一道看著梁珅手裡半截蘿蔔,吞了吞併不存在的唾沫,搖了搖頭,“這蘿蔔空著肚子吃鬧心,就全餵了馬吧。我方才問過了,弟兄們都說,人能喝尿,還能撐個兩日,但是這馬沒水喝,輜重、糧秣、甲具、刀兵誰來背?”

梁珅看了一眼那烈日下發白的沙地,又看了看面前站著的趙吉利。

胡一道接著道:“咱不怕死,就是怕死得不是地方!從平涼出發時,侯爺就已經說了,此行必是九死一生。咱玄甲軍,插的便是敵人的咽喉心臟。可這眼下難關不渡,便是連大漠都出不去。僥倖能剩幾個人,面對疏勒的城牆,又能有什麼作為!將軍,我們能扛!蘿蔔,餵馬吧!我們今夜就去找水,全隊疾行,等明日夜裡,就能活了!”